付聞櫻深吸幾口氣,回過身來,竟恢復了那完美的表qíng:“規矩就是規矩。當初那件事,我的確做得不好看,但是孟懷瑾,我做這些是為了誰?還不是為了你,為了孟家。你有你的顏面,那髒事我來做。可你也沒資格在這兒教訓我!”
孟懷瑾:“當初沁沁的事,我是反對。但都已經拆散了,那個孩子,你何苦非要除他?”
“因為孟家不容許那妄想攀高枝兒的人。當年他媽就想著靠你一步登天做貴太太,把你迷得差點叛離家族。現在她兒子還來接著禍害!”
孟懷瑾一怔:“你——”
付聞櫻終於撕破一貫冷靜的面具,厲聲:“你以為我不知道沒嫁進孟家前你那檔子破事兒?!你為了她想跟我退婚!”
孟懷瑾哽住,緩緩坐下,良久,搖了搖頭,嘆息:“聞櫻,我早就對那個女人沒感qíng了,你這——”
“是啊,她跑去給蔣克存當qíng婦了,你還能對她有感qíng?那種下三濫的只知道賣身求榮的女人,生出來的兒子能是什麼好東西?要我跟這種女人做一家人,絕不可能!”
付聞櫻一番話說完,蹲下去撿起地上砸爛的相框,把那張巨大的相紙抽出來,抖去上邊的玻璃渣,拿去桌上鋪好。
孟懷瑾原yù再說什麼,可見她那模樣,終究是一言未發。
……
十安街上,道路空曠,路燈明亮。
許沁歪坐在計程車里,表qíng空茫。
剛才她在后座嚎啕大哭了一場,現在人安靜下去,一滴眼淚都出不來了,腦子空空dàngdàng,只剩疲憊。
她呆呆靠在窗上不知多久,想起拿手機看,未接來電和簡訊都來自宋焰,一小時前:
“去哪兒了?”
晚會在夜裡十二點結束,現在已經十一點五十五,前邊就是會堂。
許沁找司機要了瓶水,下了車。
她跑去路邊的綠植旁擰開水瓶,清洗臉上的淚漬。洗眼睛的時候又想起宋焰。
當年她父母對他做的事,他一字不提。
或許他太倔太狂,始終認為對男人而言,那是一場不堪而屈rǔ的失敗;或許他太愛,不捨得她內心負疚;或許他太傲,不想讓她因此而走近他;又或許他太心疼,不忍讓她對父母失望……
不論何種原因,他不願提,她便會裝作不知。
差點兒又要涌淚,她努力抑制住。
她洗完臉,拿白大褂袖子擦擦gān淨了,瓶子扔進垃圾桶,跑進會場。
正碰上散會,她跑去宋焰那邊的出口,就見穿著軍裝的高大男人們成群地朝外涌。她踮起腳伸著脖子也不能看清每張臉,倒有不少人拿目光掃她,匆匆而過。
她急了,撥他電話,沒人接,手機靜音了。
正要往人群里鑽,突然一隻手把她拉到一旁:“找什麼呢?”
許沁抬頭一看,一下子就撲到他懷裡,抱緊了他。
宋焰明顯愣了一下,回頭看一眼,走過的軍人們好奇地朝這兒看。
宋焰一手拿著軍帽,一手輕輕托住她的後背,稍稍轉了個身,用自己的背擋住外頭的視線,把她圈在牆邊,低頭問:“怎麼了?”
她不吭聲,只是緊緊抱著他,像個孩子一樣不鬆手。
宋焰輕輕撫摸她的後背:“肚子還是不舒服?”
她搖搖腦袋:“你什麼時候才能回家呀?我太想你了。”
他心頭頓時就一軟,無言了,低下頭,輕輕啄了一下她的鬢角。
她突然又yù落淚,可今天哭了太多,此刻就算眼睛發酸,也沒了淚水可流。
身後人cháo涌動,他把她圈在懷裡,好久之後,問:“發生什麼事了?”
她這才心裡一驚,暗惱自己行為失常,要被他發現端倪,迅速想了個理由,抬起頭:“哦,沒事。肖亦驍不知怎麼了,心qíng不好,給我打電話聊天。”
宋焰果然被成功吸引開注意,看她的目光也略略幽深了點,說:“聊了多久?”
“就講了一會兒。”她小聲,“他最近可能戀愛不順。”
他手上稍稍加了點力道,她一下子貼他更緊,聞見了他軍裝上淡淡的洗衣粉香味。
宋焰問:“他戀愛不順找你聊什麼天?……嗬,看來我得跟他好好聊聊。”
許沁暗叫撒謊果然危險,趕緊說:“下次不聊了,不聊了。”
“乖一點兒啊,不然收拾你。”
他淡淡掃她一眼,沒把這事兒放心上。他回頭看看,身後出場的人越來越少,要列隊了。
她明白,但還是有些不舍:“你要走了?”
“嗯。”他把軍帽戴在頭上,又問,“肚子真沒不舒服?”
“沒了,就剛那一陣兒。”她望著軍帽下他異常英俊的臉,忍不住又抱緊他,“等到周末了,你要早點回家啊。”
她蹭蹭他胸膛,不鬆手。
她今天格外黏人,他已經有所察覺。只是不知她是身體不舒服,還是心理越來越依賴他。
他默了半刻,說:“你等我一下。”
他走開了。
她站了沒一會兒,他人就回來,牽她的手,說:“回家吧。”
她一愣:“你不去集合嗎?”
“請假了。明天是二隊值班,訓練的事jiāo給了索俊。”
她還是愣住:“這……”
他笑一笑:“我兩三年難得請一次假,沒事。”
“可你……”
“你不是說想我回家嗎?”他低頭看她,“說假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