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再複述一遍事qíng的經過嗎?”小姚聲音儘量柔和,“別害怕,我們已經抓住他。他會受到法律應有的懲罰。”
陳念又呆了一秒,才緩緩地點了點頭。
鄭易始終觀察著,這一刻,才開口:“慢慢說,不要急。”
陳念看他,他眸光深如往常,看不透想法。
她又說了一遍,她走在回家的路上,突然被擄上摩托車,堵住嘴,帶去廢棄的工廠,北野把她扔在chuáng上,撕她的衣服,再後來,警察就來了。
老楊和小姚沒什麼要問的了,鄭易說:“你對他沒有任何印象?”
陳念搖頭。
“沒有任何jiāo集?”
陳念還是搖頭。
“那你對這個電話號碼有印象嗎?”鄭易遞一張紙到她面前,是北野的電話。
陳念看了兩秒,似在回想,終於又搖頭。
“這個電話給你發過簡訊,你也撥打過這個電話。”鄭易說,觀察著她。
“有麼?我沒……印象,”她問,“什麼時候……的事?”
“魏萊失蹤的前一天。”
陳念蹙眉,似乎想了很久,才眉心展開,說:“是他先給我……發簡訊,說,遲了。陌生號碼,我打去問,沒人接。我就,沒管了。”
“他為什麼得知你的電話,給你發簡訊?”
“我不知道,”陳念茫然,“這不該……問他嗎?”
不對,在那天之前的很多天,陳念的手機還撥過一次那個號碼。
起始端在陳念。
鄭易目光盯著她,仿佛即將要揭穿她在撒謊,她卻想到什麼,說:“我好像……對他有印象。”
“什麼?”
“有次,在路邊,他借我的手機……打電話。好像。我不確定,是不是他。”
這和鄭易查到的相符合了。
北野和陳念的電話號碼間,僅有一條簡訊和兩通未接電話的聯繫,再無其他。陳念給出的解釋很合理。
想想都覺得不可能,一個成績優異的高中生,前途無可限量;一個職專的混混,弄個結業證就準備打工去了。哪裡會有jiāo集?
陳念卻晃了晃神,耳邊響起他的話“你要撐下去。”
小姚把筆錄和筆遞給陳念,讓她簽字。她看見自己手腕上繫著紅色的繩。
陳念拿起筆,在紙張末尾寫下耳東陳,今心念。
她看著自己寫出“今心”,一上一下拼湊在一起,越看越不像念,不像一個漢字。
從隔間走出來,鄭易腳步微頓,老楊回頭:“發什麼愣呢?”
“沒事。”鄭易扯扯嘴角,說,“我原本懷疑後山是案發地,以為再持續幾天會找到關鍵證據,殺人時的掙扎應該會導致兇手留下衣服碎屑或頭髮之類的東西。”
“但魏萊死了快要一個月。”老楊說。
“後山人跡罕至,該保留的或許保留了呢。”鄭易說,又道,“不過,沒想到我這條路走錯了。最終贏的,是你的嫌疑人畫像。”
“你倒感觸挺多,趕緊進去吧。”
到了北野那邊,事qíng同樣進展順利。
他們在北野家附近的垃圾堆找到關鍵的物證:燒毀但未燒盡的雨衣,帶有魏萊血跡的男生襯衫;但作為兇器的刀沒找到。
北野對他犯下的罪沒有半點隱瞞。
“你對受你傷害的第一個女孩子有什麼印象?”
“沒什麼印象,好像胸挺大。”北野表qíng沉默,卻有問必答,說,“第一次gān這種事,很緊張,她很害怕,沒有反抗。說讓我不要打她。”
這與老楊鄭易他們已知的qíng況一致,問及第二個報案的受害者,北野給出的描述也符合。除此之外,他甚至說出了一位沒有報警的警方不知道的受害人。
鐵板釘釘,基本確定北野就是那個雨衣人。
“為什麼行兇時穿著雨衣?”
“不是因為下雨。”
“因為什麼?”
“不容易留下證據。”北野說,“我擔心她們掙扎時從我衣服上揪下什麼東西。”
夠謹慎的。
說到魏萊,
“你怎麼注意到魏萊的?”為何前幾個受害者是清純型,魏萊卻不是。
“在街上總碰到她,打扮很成熟,慢慢有點興趣。覺得可以換個不同的類型。”
“她失蹤那天,你跟著她?”
“對。”
“具體qíng況。”為什麼案發時間從夜晚變成白天。
北野垂下眼皮,又抬起來,jīng神說不上好或壞:“一開始只想跟蹤她,了解她的行蹤後,再打算哪天晚上行動。但她晚上一般和朋友一起,很少獨自一人。那天白天,我跟著她去了一中後山。山上人很少,覺得很合適。”
鄭易旁觀著,北野的回答滴水不漏。
“案發地是後山?”
“是啊。”
“……繼續。”
“我聽見她給一個朋友打電話,讓她出來。當時我準備走的,覺得時機不對了。可後來聽她講話,好像她的朋友不肯出來。時機又來了。”
這一刻,他說出了關鍵的訊息。全是外界不可能獲得的信息。
老楊:“你說一下那通電話的內容。”
北野大致複述了,和他們掌握的分毫不差。
“為什麼殺她?”前幾次都沒殺人,行為不符啊。
“本來不準備殺的。那天我帶了口罩,但她把口罩扯下來,看見了我的臉,說會報警。我一時也沒想,就下手了。”
死者的指甲fèng里有口罩纖維。
“幾刀?”
“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