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沈浩初為了秦舒大鬧沈府之事,他也略有耳聞。京中傳聞秦婠嫁進沈府使了見不得人的手段,這也是她一直以來在京城貴圈裡被人詬病最多的地方。不過他很難相信那個喜歡躲在角落裡偷吃白饅頭的小姑娘會做那樣的事,雖說他是個凡事講求證據的人,但對她的印象似乎一直停在無憂無慮、沒心沒肺之上。
這重生——也許是老天想給他個彌補過失的機會吧,秦婠之案,是他卓北安一生最大的遺憾。
「爺這是在審問犯人嗎?」秦婠二度聽到「秦舒」之名,臉瞬間沉下,不再偽裝溫良。
沈浩初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間犯起老毛病,拿出從前審問犯人的架勢來了。
「沒。」他放柔表情笑起,卻不知自己如今這一笑,又暖又俊,宛如換了靈魂。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面人。秦婠被他笑得不好再發作,悶悶往前走去,邊走邊問他:「爺今日為何幫我?」
問的是在豐桂堂他替她出聲回沈芳齡那事,剛才為了這事,出門的時候,沈芳齡也沒給沈浩初好臉色看。沈浩初最疼沈芳齡這個妹妹,從前可捨不得重語半句,今日他卻當著人前下她的臉,秦婠心裡不得不犯嘀咕。
「你是沈……我妻子,夫妻同體,她質疑你便是質疑我,我替你說話,有何不妥?」沈浩初道。
「你可害得三妹妹好沒臉,還氣著老太太,又得罪了二太太。」這些帳,最後都要算在她頭上。
「是她當眾出言挑釁在先,此風不可長。再說了,說話做事都要承擔後果,她既然自己不顧體面,便莫怪他人不願縱容。」沈浩初說了幾句,發現秦婠直勾勾看自己,「你看我做什麼?」
「我怎麼覺得你不一樣了?」秦婠滿心狐疑毫不掩飾地問出口。
沈浩初不動聲色道:「哦?有何不同?你很了解我?」
秦婠心裡卻是「咯噔」一下,覺得自己問得冒失了。在嫁入沈府之前,她與沈浩初根本沒有接觸過幾次,又談何了解?她不該問這句話,沒得叫人懷疑。她可不想在心愿達成之前,叫人識破自己「死」回來之事。
沈浩初靜靜看她,她臉上細微的變化都沒逃過他的眼——眉頭小皺,雙眸微滯,呼吸也頓了兩拍。
這個秦婠有問題。
不會有人在大婚夜被丈夫扔在床上卻毫無驚訝委屈;也不會有哪個新婦剛進門就知道這偌大宅邸彎繞的路;更別提她認得沈家所有的親眷……
她掩飾得再好,也逃不過他的眼,但她反應得也非常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