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語一出,秦舒的笑忽滯。
「什麼留仙裙?」秦雅拔高的聲音針扎一樣傳來。
「這是我與舒舒的秘密。」秦婠沖她得意地抬抬下巴,仍是舊日沒心沒肺的模樣。
秦舒笑得略勉強:「過去的事就別提了,多謝姐姐。時候不早,我該回了。」
語畢她拔開秦婠的手,領著人匆匆往校場中央將兩個小公子接走,只有秦雅一步三回頭,不住狐疑地望著秦婠,想一探究竟。
秦婠就只是笑著。
上世她被人叫了五年毒婦,這輩子,便如人所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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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何欺負她?」何寄冰冽的聲音冷不丁在秦婠耳邊響起。
秦婠拿出絹帕拭了拭剛才挽過秦舒的手,慢條斯理回答他:「我幾時欺負她了?」
沒有指名道姓,但她知道他在說秦舒。
「你已嫁入高門得償所願,又何必到她面前擺這架子?」何寄壓壓指骨,發出噼啪聲響,眉鋒也高高揚起,像劍刃般。
「我欺負她?何寄,我堂堂侯夫人,她們見我行禮是本份,再說我剛才可沒拿劍指著逼她給我行禮,你說我擺架子?我擺什麼架子了?」秦婠仰頭冷冷看他,連「哥哥」也不再喚。
陽光的陰影里,她尚顯稚嫩的面容上已不見澄澈目光,那眼神帶著死過一次的痛絕與瘋狂,像醉酒後踩著絲線凌懸半空的人,無畏無懼,何寄從她身上察覺到割喉的鋒利,沒來由失語,像窒息一般。
身量只及他胸口的小姑娘,已經沒了從前的稚氣。
「何寄,你是不是看上秦舒了?」見他不語,秦婠繼續道。以兩人交情,她無需對他遮掩。
「別胡說。」何寄回神,不自在地轉開臉。
「醒醒,你們是不可能的。」秦婠已然看透。那樣灼熱滾燙的目光,她在沈浩初眼裡見過——沈浩初每次見到秦舒都是那樣的目光,風颳不去,雨打不落。
「為何不可能?」何寄聞言低頭,刀子似盯著她,他不喜歡聽到這句話。
「她是公侯小姐,你是什麼?你憑何娶她?」秦婠直言。重歸而回,她的溫柔不再。
「你說的這些門第之見,秦舒不在乎。」何寄固執道。
秦婠眯起眼,視線變得扁長,本該死去的何寄也變得陌生,這一世到底出了何變故,她已難捉摸。
良久,她才開口:「我不過看在你我舊日情分與連姨面上勸你幾分,你願聽便聽,若執意如此,就當我從未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