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馬車就到秦府,秦婠深呼吸——又到了裝恩愛的時間。
馬車停穩,沈浩初也放下書,一整衣冠,率先掀簾踏下馬車。秦婠隨後跟出,正要踩上小杌,眼前便有手伸來,她抬頭,竟是沈浩初親自來扶她。秦府門口站滿小廝僕婦,數雙眼睛瞪著,秦婠不作多想,把手往他掌中一放,跟著下了馬車。
「多謝侯爺。」甜甜道過謝,秦婠就要收手,豈料他大掌合攏,竟將她的手牢牢攥住。
秦婠被他拉著往裡走,門前行禮的小廝與僕婦們望來的目光多少叫她難為情,她想要他鬆手,不過沈浩初卻已坦然自若地進了府,她也只好隨他去。
剛邁過門檻,秦婠迎面就撞見自己的爹娘。
雖然爹娘疼自己,卻也沒道理親自迎到門內。秦婠納悶,對面的秦少白與羅氏卻已走來,見到沈浩初拉著秦婠的手,秦少白儒雅的臉倏爾繃起,只朝自家閨女肅道:「這大庭廣眾的,你怎好與侯爺拉拉扯扯,都嫁人了還沒個分寸?」
秦婠委屈地抿唇,沈浩初才要解釋,羅氏已風風火火上來,輕輕搡了把秦少白,挑起冷眉道:「你可算了吧,當初也不知道誰在剛成親那會就愛拉手,到了外頭也不放,如今倒擺起架子怪女兒了。」
秦少白被媳婦一通搶白,麵皮頓時發紅,清咳幾聲以作掩飾。秦婠捂起唇想笑,又怕掃了嚴父的臉,故勉強忍著,與沈浩初朝二老行過禮後才問母親:「娘,你怎與爹到這裡來?」
「呵。」羅氏冷笑地瞅了眼秦少白,道,「我來接你的,不過你爹不讓。你今兒回來得可巧,家裡呢正有出好戲等著你瞧。」
「碧妁。」秦少白眉頭緊攏,低喝出聲。
秦婠終於發現不對了,爹娘剛才對話可不是往常的鬥嘴,兩人這是在吵架呢。
「爹,娘,發生何事了?」
「走,你爹不敢作聲,便由為娘替你討個公道去。他秦家要是不給個說法,我今天就收拾了箱籠回羅家去。」羅氏拉著秦婠一邊快步往裡走,一邊抹著發紅的眼眶。
秦婠一頭霧水,回頭看親爹和沈浩初,沈浩初聳聳肩比她更加莫名,而自己爹的臉則一陣紅一陣白的。
「娘。到底出了何事?你好歹先和女兒說說,這裡人多,你別叫人看咱們笑話。」她忙把羅氏拉到廊下,朝外邊來來去去的下人呶呶嘴。
羅氏這才冷靜些許,看著女兒猶帶稚氣的面孔,疼不打一處來。
「年初你落水那事,今兒被人抖了出來,是你四妹妹做的。原是她設計了落水的局,想引……引侯爺救她,她好嫁進侯府,怎料陰差陽錯卻是你被她的人推入池中,累得你好好的親事黃了不說,又傷寒入體差點不治,後來還要背負惡名嫁入沈家,名節大損。這口氣,為娘咽不下。」
秦婠頓時明白,看著母親的目光情不自禁一柔再柔。許是因為家中沒有兄弟的關係,這麼些年母親越發強勢,連父親也不肯讓,將自己磨礪成槍盾,為的就是能作她倚仗。
「如今秦雅正在老太太面前跪著認錯,你祖母素來偏心大房二房,你父親又不願與你祖母爭執,這事怕又是不了了之。不過小婠兒你放心,有為娘在一日,便替你爭一口氣,斷不叫人如此傷你。」羅氏說著又要往秦老太太園裡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