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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一,沈浩初與沈從遠皆著公服進宮參加大朝會,與京中文武百官齊向皇帝朝拜。秦婠仍舊是忙的,京中各家各戶的拜帖紛至沓來,送往侯府的節禮一個重過一個,連往年不太來往的人家,今年湊熱鬧似的往沈家遞帖送禮,除了給沈浩初之外,也有許多是給她的。
宮裡頒了賞賜,她在太后記了名號,地位水漲船高,和過去截然不同。
應對了兩日,到年初三,秦婠備下一車年禮,與沈浩初回娘家拜年。
此番回門境遇與前兩次大不相同,不止大房嫡長子秦帆親自出門相迎,連秦婠祖父秦厚禮今日也沒避而不見,把秦父少白叫到書房,又讓人將沈浩初請去說話。秦婠心中瞭然,近日宮中對沈家頻頻賞賜之事早在京中傳開,沈浩初也不再像從那般整日廝混,眾人看待鎮遠侯府與沈浩初的態度都不同了,就連她在秦家受到的待遇也不一樣了。
「真真痛快,你沒瞧見剛才在老太太那裡,她們盯著你的模樣,還有老太太……」
給秦老太太拜完年出來,秦母羅氏拉著秦婠一邊說著體己話,一邊回端安園。
「娘,別說了。」秦婠挽著母親的手直笑。
秦家雖說也算富貴人家,然而人口眾多,一眾族人自命不凡,自詡清流,只知讀書卻不擅營生,各房各支均指著公中永業田與祭田分的那點錢糧過活。秦老太太一把年紀仍把持家事,每日算計這些東西,對銀錢之事甚是看重。這趟回來,許是因為秦婠送來的年禮格外豐厚,再加上宮中賞賜沈府之事又已傳開,秦老太太待她親切許多,竟與秦舒一般無二。
剛才在瑞芳園裡,秦家太太、奶奶並秦舒、秦雅幾個姑娘也都在,見她眉舒目展一身貴氣,又聞她在沈府已開始主持饋,得上下寵愛,直叫滿屋人又羨又妒。
這樁親事最初分明是場鬧劇,眾人看著都像笑話,可如今秦婠卻過得最自在,怎不叫人嫉妒?
「你不知道,你祖母年前要往我們這裡塞女人,你爹不同意,她正拿我作法。」羅氏附耳道。
「什麼?!有這樣的事?娘為何不告訴我?」秦婠猛地止步。
「告訴你有何用?你一個出嫁女還能管到娘家頭上?」羅氏白她一眼,「況且這事鬧沒兩天,浩初得賞領春宴的消息就傳來,年三十太后又下懿旨賞你,這兩件事合到一塊,你祖母就消停不少,這幾天也不提那些事了,待我也好,你不必操心。」
秦婠聞言沉默不語。
她雖是出嫁女兒,不過若能爭出頭,父母老來,她也能作他們倚仗。祖母與其他族人再要欺母親無子,多少也要顧著她的臉面,不敢過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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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著母親回到瑞芳堂,秦婠見連氏也在,笑著蹦過去。
「夫人!」連氏正站在屋裡布午飯,仍是舊日精神爽利的模樣,見到秦婠便要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