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清露嫂子訂了批布料和金飾給她做嫁妝,前幾天送過來過目,正好被她瞧見,除了幾匹上好宮緞,兩套紅寶石頭面外,其餘的都是次品,你三妹妹就把先前置辦的嫁妝全都翻出看了遍,發現大多都是次待貨。她越發鬧了起來,說她嫂子為了昧下她的嫁妝銀子,所以才置辦這樣的嫁妝,兩相揭開臉吵了,才知不是清露昧下銀子,是你二嬸把銀子挪走了……」
秦婠瞪大了眼:「三妹妹是二嬸的親姑娘啊,她就芳齡一個女兒,這……」
太匪夷所思了,宋氏從前疼沈芳齡疼得像個寶,這會要出嫁了,拿著公中和老太太給的大筆嫁妝銀子,還有杜家的聘金,卻給女兒置辦這樣的嫁妝?
難怪她能一下子還錢家那七千兩的虧空,敢情銀子都是這樣來的。
「我真不想看到她們,婠兒,你得空替我跑一趟吧,清露夾在中間難做人,你幫我安慰安慰她,順便看看嫁妝到底怎樣了。」沈老太太罷筷站起,長嘆一聲。
「知道了,我晚些時候就過去。」秦婠對宋氏的行徑簡直嘆為觀止。
————
回蘅園後,秦婠仍不得空,將帶回來的禮物分好,拿人送到各房各院去,又在屋裡讓蟬枝將近日的事一一說過。她不在的這段時間,倒沒什麼棘手的事,不安分的就只有二房,不過二房關上門自己鬧,與她也沒有干係。
理事理到夕陽西沉,秦婠方攜禮去看邱清露。
落日餘暉將路染成金色,兩邊草木嫩綠新生,一派蔥鬱。秦婠緩步走著,不多時便帶著秋璃走到芷園外的夾道上,正要過去,卻見芷園的門大敞著,幾個丫鬟婆子站在附近,卻都不敢靠近門口,兩道人影在門檐下站著。
她定睛一看,卻是邱清露和沈浩文。
————
邱清露穿著半新的松花色襖裙,面上脂粉未施,臉色蒼白,雙眸泛紅,鬢髮有些凌亂,正用低吼的聲音沖沈浩文哭道:「沈浩文,你我夫妻多年,在你心目中,原來我竟是這樣的女人?我在你沈家勞心勞力,夾在大家與小家之間煎熬,費盡心力保全二房,換來的就是你一句『市儈精明,斂財成性』?你連問也不問一聲,便將罪過歸到我頭上?」
她氣得發抖,再也沒有從前幹練沉穩的模樣,也不願再忍。
沈芳齡為嫁妝之事鬧了起來,一切未撕開時,她派人去沈浩文那裡告了狀,沈浩文今日從書院回來,不問緣由劈頭蓋臉一陣指責,將邱清露氣到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