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慎落在秦雅手裡,似乎比落在盜匪手裡更可怕,畢竟盜匪收了錢也許會放人,但秦雅就不同了。
秦雅是個瘋子。
瘋子會做什麼事,正常人無法預料。
手中匕首隻有巴掌長短,卻似有千斤之力,沉得秦婠的手幾乎舉不起來。難道她真要聽從秦雅的話殺了秦舒?再怎麼恨秦舒,她也做不出殺人的事來。
可秦雅只給她一個時辰的時間,一個時辰她找不出羅慎的下落。
「謝皎,我……去見秦舒穩住秦雅,你幫我去找北安叔叔,將這件事告訴他,請他無論如何想法子找出羅慎下落,還有那群盜匪也要找出來,這裡邊還有個無辜人的性命。若是盜匪發現抓錯了人,恐怕會殺人滅口。」
秦婠的聲音跟著手一起顫抖,她極力冷靜,卻怎樣也冷靜不下來。
「好。」謝皎乾脆應下。
「越快越好。」秦婠最後叮囑一句,邁步朝秦舒所住之處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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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已徹底停止,地上泥濘一片,謝皎的腳步很急。
她尋遍全寺禪院,也問過寺里當值的知客僧,可是都找不到卓北安的下落。也許山里寒涼,卓北安已經提早下山,又或者……
她望向某個戒備森嚴的地方。
謝皎在猶豫——為了秦婠冒險值不值得?
她們相處不過半年時間,秦婠把她當成妹妹。這是個很粘人的姐姐,經常不顧她冷麵冷心地貼過來,用崇拜的眼光看她,說自己羨慕她。
其實她有什麼值得秦婠羨慕的?
她沒有家人,孤苦伶仃,來處是繁華地獄,歸路不知在何處……
秦婠羨慕她什麼?
她看著那個戒備森嚴的禪院,心道對不住,這回她幫不了秦婠,她不想進去。
轉身拔步欲離,旁邊卻有巡夜的羽林軍喝住了她:「站住!什麼人在此鬼鬼祟祟?」
謝皎頓步,想這大概是命。
「我想求見卓大人。」她轉身,清冷的面容上有絲迫人氣勢,一滴雨珠從她眉間落下。
「你是何人?怎知卓大人在此?」當值的羽林軍首領問道。卓北安確實在裡面,正同燕王並其他幾位臣子陪著皇帝。
「我有急事求見,煩請將軍通容。」謝皎不亢不卑,也不再用謙稱。
「三更半夜,你一個女人家出現在此定有古怪,先跟我回營帳交代清楚再說。」那首領卻只覺得謝皎可疑,今日皇帝駕臨南華寺,護駕責任重大,他不容有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