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對誰都笑語吟吟,獨是對他,眉淺目淡,沒了從前恩愛。
「嫂嫂與大哥,難道打算一直這樣嗎?」
四下無人的碧波小榭,秦婠端著碗酸梅湯暢快地飲著,邱清露倚在臨水的小窗前看池裡游魚,聞言眼眸飄遠,良久才道:「這樣有何不好?」
她忘不了自己小產那日,他對另一個女人的諸般維護,也忘不了後來他的置疑,他疑她以腹中骨肉趕走岳瑜,醉酒之時更說她心腸歹毒,爭強好勝,不事公婆……夫妻多年,她百般籌謀為了誰?到頭來換得如此不堪的評價,尚不及他心目中的表妹半分好,他未有片刻明白過她。
罷了,夫妻情薄,強求不來,倒不如做個賢良大度的女人,不再是那貪歡愛痴的小女兒。
秦婠喝完整碗酸梅湯,心裡想如果沈浩初也給她整出個青梅竹馬的表妹來,她的反彈大概會比邱清露更大,也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事來。
沒辦法,沒感情的時候都好說,有了感情人就變得自私,秦婠不喜歡自己的東西被別人覬覦,也不想和別人搶,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他只有她有一個人。
反正,她就是妒婦。
她擱下碗,問及另一事:「你那園子裡的人,可有動靜?」
「清理過後還算正常,就是嘉敏被我帶在身邊後,她便常往婆母那頭跑,不知在嚼什麼舌根。」邱清露淡道。
宋氏這人外強中乾,看著精明,實則極易被人吹風,這回不知又要生什麼事。
「只和嬸娘接觸?」秦婠問她。
「嗯。」邱清露晃著自己那碗沒動過的酸梅湯,褐色湯麵上印出更深色的人影。
「藏得倒緊。」秦婠勾唇,又問,「嫂子,還有一事請教你。三妹妹嫁妝的壓箱銀子,那八千兩銀子,是怎麼回事?」
聞及此事,邱清露倏爾露了個嘲笑,道了句「從沒見過那樣做娘的」,便附耳到秦婠身邊說了幾句話,秦婠聽得滿眼驚奇,那八千兩銀子她想了很多種可能,但還真沒想到這一種。
果然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像宋氏這樣的,全天下恐怕也找不出第二個來。
那八千兩銀子,說是現銀,其實是借據。宋氏答應給女兒這筆嫁妝,但手頭又急錢用,越性連她的聘禮都拿去使了,最後寫了張借據給沈芳齡,說是一年後連本帶利歸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