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去新庵的路上,惠圓說有個叫明煙的小丫頭跟著他一起跑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明煙放跑了人。」許嬤嬤啞道。
老太太掐緊了手腕上的念珠,外頭忽又傳來丫鬟通傳:「夫人求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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豐桂堂外的九重葛開得正好,紅粉白三色花朵扶牆而出,叫那白牆一襯,格外艷麗。
邱清露給沈嘉敏折了兩朵拿在手裡玩,轉頭時看到秦婠帶著謝皎過來,謝皎手中捧有一物,以紅綢蓋著,看不出何物。
「嫂嫂。」秦婠見了她略一欠身,神情淡淡的。
「弟妹。」邱清露回個禮,眼眸微垂,並不看她。
兩人並無更多交流,禮過後便擦肩而別,只那沈澤念還是頑皮,眼睛直往謝皎手裡捧的東西上瞄,突然就掙脫了母親的手,兩步衝到謝皎身邊,做了個鬼臉把紅綢往下一扯,嘴裡嚷著:「這是什麼?」
謝皎眼明手快扶住要跟著紅綢倒下的東西,又堪堪扯住紅綢,只讓那東西露出一角。這一次連邱清露也面現驚訝,不過她很快回神,喚了句:「澤念!」又朝身後吩咐:「黃媽媽,還不把這皮猴子抓回來。」
黃氏這時方上前去拉沈澤念。沈澤念繞著秦婠與謝皎二人跑了兩圈才被黃媽媽抓住。
「弟妹,澤念頑皮,失禮了。」邱清露狠狠瞪了眼沈澤念,才向秦婠道歉。
秦婠笑了笑,並不計較:「孩子天性,無妨。我還有事要求見老太太,失陪。」說完就帶著謝皎往老太太屋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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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老太太正在喝藥,眉心的硃砂痣被緊皺的額紋夾住,朝許嬤嬤報怨:「這藥太苦了。」許嬤嬤手裡的銀匙舀了一勺等著餵她,聞言笑道:「良藥苦口,老太太喝完了吃點蜜果去味吧。」這些時日小陶氏忙沈芳華的婚事,來豐桂堂的次數少了,老太太並不計較,很多事就讓許嬤嬤代勞了。
秦婠進來恰聽見這話,捧起桌上的梅花攢心盒就走到老太太身邊,也不行禮,只道:「老太太,果子來了。」老太太見到她露出一絲笑,很快又被藥苦得蹙眉。
豐桂堂的光線有些暗,丫鬟婆子們都被打發出去,偌大的正堂一片寂靜,只有藥味和老太太常用的佛香在堂中繚繞,來來回回都是陳年的氣息,老而沉。
不多時老太太便喝完藥,漱了口,在攢心盒裡揀了顆金絲寸棗送入口中,這才接過秦婠手裡絞好的帕子淨面,待口中腥澀被壓下,她方朝秦婠道:「這點兒過來,你是有好東西孝敬我?」目光朝謝皎那處掃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