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我就是秦婠。」秦婠微低了頭道。
「我……見過侯爺畫的夫人小像,一模一樣……認得夫人……」他說得很慢,手又摸摸索索向胸口,「夫人,侯爺與下官分別前曾託付下官一句話並一樣東西。」他緩緩將胸口處的東西摸出,將到秦婠手中。
「小婠兒,生辰快樂,來不及替你賀壽了,只有此物,托唐大人先帶回京城,願你年年歲歲人如花。」唐楓一字一句,說得極慢,口氣卻與沈浩初如出一轍。
秦婠眼眶已紅,抖著手把唐楓帶回的香袋打開,探指拈出幾片輕飄飄的東西,卻是形態不一的花瓣。花瓣已乾枯,沒了顏色。
「這是一路上侯爺替夫人收的各色花瓣。他……咳……發愁夫人的生辰不知要贈何物……路上艱辛,他沒空閒去給夫人挑禮物……說夫人生辰乃是花神節……後來他就把沿途看到的花各取一瓣收進囊中,足有九十九種,無一重複……」唐楓說得接不上氣來,斷斷續續地。
「侯爺人呢?」秦婠只覺香袋沉重滾燙,落在心間烙鐵般疼。
「他……他與我分開了……不知……」又說了兩句,唐楓精力實難支撐,忽又闕了過去。
大夫忙上前號脈施針,秦婠被迫離開床頭,呆呆握著香袋站著,卓北安從後上來道:「秦婠……」才喚出她的名字,秦婠便倏爾轉身,雙手拽住了他兩袖,眼眶通紅地看他:「北安叔叔,告訴我,沈浩初人呢?他去哪裡了?為何他沒有回來?」
何寄見狀忙上前想拉她,嘴裡勸道:「秦婠,別這樣。」
秦婠卻不理會,只看著卓北安。卓北安道了聲「無妨」,便以雙掌托起秦婠手腕,肅殺的神色總算柔和下來,眼裡只剩意味不明的複雜。
「秦婠,實不相瞞,我們也在找侯爺。侯爺與唐大人在回京路上遇到些難事,所以分道而行,唐大人先抵京,侯爺恐怕還在路上,我已廣派人手去找,若一有侯爺下落,我便命人通知你,你莫太憂急。」卓北安的聲音沉斂溫厚,有著安撫人心的鎮定。
秦婠唇囁嚅兩下,眼眶裡的淚硬生生忍住:「北安叔叔,求你……求你一定把他找回來。」
卓北安看著她,她眼裡情深一片,皆為「他」而起,忽然心痛難忍,可偏偏他什麼都做不了,只能答應她:「一定!我一定替你找回侯爺。」
秦婠這才失魂地鬆開手,何寄瞧著同樣五內俱焚,他知道她對那個人動心動情,卻未料已情深如許,不由又是心疼又是嫉妒,恨不得把錯誤的時間再翻轉過來。
一時間,屋裡諸人心思各異,複雜難明。
秦婠將那香袋護入懷中,想著沈浩初的貼心溫存與生死安危,一時喜,一時憂,心如火焚。
他到底,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