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覺見人帶到,神色一沉放出官威。鎮遠侯夫人秦婠他不是第一回見,上次她在公堂之上巧舌如簧替何寄脫罪的記憶猶新,是個特別的女人,倒是可惜了。
秦婠已換上素袍,在黃氏屋裡穿的衣裳染著黃氏的血,已褪下拿去做證物。她踱到陸覺跟前,只是欠身施禮,道:「沈家秦氏,見過陸大人。」陸覺冷冷盯著她:「夫人,你可知此室為何?」
她目光從陸覺身上移至火盆,再從火盆又移至四壁、懸索木架,最後又轉到陸覺身上。
「這是應天府的刑訊室。」
「那夫人可知此地之物都是何用?」他又問她,語氣平靜。
秦婠笑了:「鞭刑、銅烙、拶指、站籠……」她一口氣說了十來件東西,又看著木架子,「這裡的刑可不簡單。把人綁在那上頭,用沾過鹽的鞭子狠狠地抽,抽到人昏闕,再在傷口抹蜂蜜,引來成群蟲蟻啃噬,又或者用燒紅的銅烙燙身體最嬌嫩敏感的位置……不過那樣傷口太明顯,容易落人口實,應天府很少用,你們比較愛用拶指、站籠、笞杖、針刺……」
「……」陸覺聽得一怔,他原想先嚇她一番,以便後面審訊,不想她竟對答如流,「夫人見識廣博,連我應天府愛用什麼刑罰都知道,看來不必本官多廢唇舌,夫人自然明白其中利害。」
「明白。」她怎不明白。
「那好,本官不與夫人廢話了。根據夫人所言,我已命人往貴府查探。」陸覺撫著拇指上的玉扳指沉道。
此時天已近暮,秦婠乃清晨在黃氏家中被抓,早已將事情經過交代了一遍,陸覺已著人按她所說到沈府查問。
黃氏雖是沈家奶媽,但身契不在沈府,她平時雖長住沈家,但仍在外置了間小宅,就在沈府西角門外六十丈遠的胡同里,與沈府一街之隔,離得非常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