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婠在床邊的圓凳上坐下,卻道:「北安叔叔還是好好休養,把身體養好才是正理,我不打攪你休息了。」言下有告辭之意,她真不想吵他休息。
「再怎麼休養,也養不好病,有限的時間做無限的事而已。」卓北安淡道,語畢卻又覺自己的言論對她而言太過沉重,便收了口。
秦婠卻已戚然,腦中浮過五年後病得更加嚴重的他。
「黃氏那樁案子,我目前只能證明你的清白,但還沒找到真正兇手。此人殺害黃氏意欲陷害你,如今算盤落空,難保不會再出新花樣,你回去後要多加小心。」卓北安確實有些話要叮囑她。
「知道了,我會小心,多謝提醒。」秦婠從小右手中接過新沏的茶,潤了潤舌放下,「北安叔叔是如何證明我的清白的?」
「那封信的筆跡已有比對結果,寫信之人雖極力模仿你的字跡,但不同的人寫字,縱然學得再像,可落筆力道與一些個人習慣卻仍有細微差距,讓書法行家認真比對,就可以看出。此為其一疑點,可以證明有人蓄意污衊陷害你。」卓北安慢慢向她解釋。
聽他說案子是件很舒服的事,他的分析很細緻,語速不疾不徐,照顧著秦婠的情緒。
秦婠一下子便聽得入神。
「再有邱清露與她丫鬟的證詞有矛盾之處。我將她二人帶去貴府觀景亭上分開盤問,兩人的證詞雖然在大體上並無差異,都是說你先發現的黑影,且她們被人由後打暈時你還站在亭邊,但是現場案情重現時,她們所指認的各人站位及事發經過卻有諸多矛盾,並不一致。」卓北安繼續解釋,見她有些不明白,便又補充道,「尋常人要串供,只會在事前對好一致的口徑,卻不會考慮到細節問題,所以在審案過程中,把串供者帶到現場,讓他們分開描述事發經過,就會發現雖說大方向一致,但每個人描述的經過卻都有矛盾處。」
秦婠聽明白了,大部分說謊的人永遠只會想到做了什麼,卻不會想怎麼做的。打個比方,例如今日她與秋璃同時說在大理寺門外見到卓北安,她們只會對好這一口徑,但如果有人再詳細問,卓北安站在大理寺門外哪處,穿什麼衣裳,當時在做什麼,門口還有哪些人……這些細節她們沒有對過,便要臨時想,自然不會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