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亦飛身上馬,正要往前走,馬車的帘子忽被挑起,秦婠探出頭來:「今天是不是殿試放榜之日?」
「是。今晨放榜,學子入金鑾殿領賜謝恩後三甲會騎馬遊街,現在應該出來了。」何寄答道。
「三甲都是何許人?」
「新科狀元乃是大儒盧湛的弟子寧非,你見過的,榜眼是韓家大公子韓康美,至於探花,是府上四姑娘的未婚夫婿,段謙。」何寄有些疑惑,「你問這做什麼?」
回答他的只有秦婠陡然高揚的聲音,喚著車夫名字。
「先不去秦府了,帶我去接我兄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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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府瑞芳園外站的丫鬟正豎著耳根聽屋裡的對話,園門外卻忽然有人進來。
「三老爺!」看到來人,丫鬟很是驚訝。
園外進來的卻是被人用藤椅抬過來的秦少白,他額上包著白繃帶,傷口處透著點紅,面色蒼白虛弱,神情卻焦急難安,不住地催抬椅的人快些。
不用他明言,這園裡的丫鬟們都清楚他為何而來,這必是要來給三太太撐腰了。要說起三老爺與三太太,這園中的丫鬟又同情又羨慕,是個女人都想當三太太,能嫁三老爺這樣痴情疼妻女的男人,但他們又膝下無兒,在家中沒有地位,屢被老太太為難。
如今給他們撐腰的大姑娘鎮遠侯夫人出事進了猝,三老爺又受了傷,老太太自不再顧老太爺當時定下的半年之約,卯足了勁發難,連嗣子都替他們挑好,只逼三太太點頭。
堂上已經爭吵了好一陣子,秦少白走到簾外時,恰聽到自己母親中氣十足的聲音。
「碧妁,你也替我兒想想,你們那女兒如今收押牢中是犯婦身份,我兒又傷重臥床,你還不同意過繼一個兒子,這是安心讓我兒日後連個捧靈摔盆的人都沒有!」
羅碧妁這兩日備受折磨,心力俱瘁,哪還有精神應付老太太,此時不過勉強跪著,忽也覺得老太太這話有些道理,都已經這麼多年,家中屢屢為此吵鬧不休,她已經疲憊不堪,不如遂了他們的願一了百了。
心念一崩,她就不想再堅持,雙眸通紅地正要點頭,卻聽外間傳來秦少白聲音:「母親,我還未死呢。」她飛快轉頭,撲到秦少白身邊,哭道:「你怎麼來了?傷都沒好,不好好躺著,若是讓傷勢惡化可怎麼辦?」
一邊又罵身邊跟的人:「叫你們好好照顧三老爺,你們怎麼將他給驚來了?」身邊跟的人個個都垂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