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厚禮與秦少華頜首還禮,秦少華一邊道:「寧公子客氣了。」一邊又讓上茶,秦厚禮卻沉默不語,只用老謀深算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秦望,似要窺穿人心,卻見秦望不卑不亢站著,人如蘭芝玉樹,其風采將堂間所有男人都壓了過去。
十八歲便有這番成就,他秦家百年積世,都沒出過這樣的人才。
「婠兒,日前傳你涉及要案被順天府帶走,他們可為難你了?」秦厚禮又看了眼秦婠,心中似有所動,先朝她開了口。
「多謝祖父掛心。此案已經皇上聖諭由大理寺接管,大理寺少卿卓大人已將孫女的冤屈洗淨,還孫女清白,孫女無礙。」秦婠福了福身,聲音清脆。
秦厚禮點了點頭,又溫言道:「如此我便放心。若再有難處,你可遣人來尋我。」
這慈愛作派與場面話因何而起,秦婠心中有數,只笑著謝過,又聽秦厚禮問:「婠兒,才剛你在外頭說,帶你哥哥回家,不知你哥哥……」
「祖父,大伯,大堂哥……」秦婠一口氣叫出十來人,神色漸肅,「今日秦婠歸家,只為一件事,那便是將我失散十八年的孿生哥哥帶回家中,認祖歸宗!」
堂中眾人俱是一緊,秦帆年輕沉不住氣,脫口道:「你哥哥是……」
「我哥哥就是今日金鑾傳臚的新科狀元寧非。」秦婠驕傲地抬起下巴,向後退了半步,將秦望徹底露於人前。
雖然已有預料,但這話仍叫滿室炸起,一時間嘩聲大作,秦家三房人心各異。
「寧非是我的老師從流匪手裡救下我時給我取的名字。」提及恩師,秦望朝天拱了拱手,「不過妹妹說,我的本名應是秦望。」
秦少華走到寧非身前,鷹目刺人,問道:「你是如何得知自己身世?又如何證明自己的身份?」
秦婠便代秦望將托曹星河尋兄之事,並秦望老師那處所獲消息一一說明,語畢秦望取出那襁褓一角,由秦婠呈於秦厚禮,秦厚禮眯眼看著手中之物,秦少華已先開口:「單任幾句話與這塊布,恐怕不足為證,昔年我三弟三弟妹痛失愛子,曾在西北大肆尋找,知道這些的人並不少……」
「大伯父,莫不是你想說,當今聖上欽點的新科狀元,還需要來騙我們家一個三房長子的身份?他要貪什麼?」秦婠就料到有人會質疑,這還是他已被欽點為狀元,若是個普通人,也不知會被如何刁難。
秦望不願她滿身尖刺與人爭執,只把秦婠往後一護,目露譏誚:「小秦大人說得是,晚生證明不了,也不想證明,更不需要你相信,我歸家是為了見父母妹妹,為了不叫他們再被外人所欺,不是為了『秦』這個姓,入不入你們宗譜,我無所謂。」
說話間他臉上現出少年人的乖張來,有著肆意而為的狂妄,秦家在他眼中,還真算不上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