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秦婠捂住嘴,腦中浮起老太太說過的每一句話——
「從山不止身有畸缺,性情也很古怪,一時平靜,一時發瘋,若發起瘋來,庵里的人根本制不住他……」
「從山長到成年,我與侯爺商議著也該給他尋房媳婦,所以從人牙子那裡悄悄買了個丫頭,許給從山。」
「沈浩允的母親生完浩允沒多久就病故離世了。」
慶喜莊,喬宜松,淫辱案,林氏小女,姓林啊……
「大人!」屋外有人提燈而入,「應天府的李主簿醒了。」
卓北安立刻往外走:「走,過去看看。」
秦婠忙將卷宗放下,將滿心驚濤駭浪收拾,跟上道:「我也去。」
卓北安沒有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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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品直挺挺躺在床上,雙手雙腳都敷了層碧瑩瑩的藥膏,沒有敷繃帶紗布,被火灼傷的皮膚焦黑滲水,看著嚇人。屋裡有股怪味,混和著草藥的氣息,沖鼻而來。秦婠揉揉鼻子,看著那嚇人的灼傷陣陣難受,卓北安上前兩步,站到她左上方,將目光擋住,低頭輕聲道:「李主簿,可能說話?」
「啊……可以……」李品的嗓子經火燎之後沙啞難當,不過幸而他被救出得及時,頭面無礙,只是四肢在逃命過程中受了傷。
「本官乃是大理寺少卿卓北安,來問應天府文書庫失火一案,你莫慌莫怕,一切有本官在,本官必將縱火行兇之人抓住,還你一個公道。」卓北安見李品聽到「失火」二字時陡然激動地瞪眼,喉嚨里也發出混濁痰音,不由安慰他,又朝旁邊人使眼色。
立刻就有人拿著乾淨的帕子沾了水按到他唇上。
「你慢慢說,別急。」卓北安坐到秦婠搬來的椅子上,柔聲問李品,「李主簿,失火當夜,可是你一人在文書庫值夜?」
「是……」他嘶啞緩慢開口,「文書庫懼火燭,日夜都有人當值,那夜恰是我值守,我記得清楚,我巡完庫房,已確認無火險隱患後方鎖庫回值夜房內小歇。那夜不知為何,我覺得人特別睏倦,昏昏思睡,可是腹內又絞痛難耐,約是白日吃了井水湃的瓜,故而我睡不安穩,煩躁非常,幾次起夜去茅房。最後一次起夜回來,我正好撞見有人鬼鬼祟祟從文書庫里出來,而文書庫內正火光大作,我心一急,就嚷了起來,豈料那人跳過來就往我後頸砸了一下,我便人事不知,醒來後就在這裡了。」
「你暈過去後被人拖回了值守房內,文書庫的值守房與文書庫連在一起,若是失火很快就會蔓延入值守房,那夜恰逢本官命人暗中潛守應天府,故才及時發現異常,將你救回。」卓北安回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