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婠聽他那聲音,悅耳動人,有不同於往日的喜意,便垂了頭,小聲「嗯」道。沈浩初取下婚服進了內室,窸窸窣窣地自己換好,再將發重新綰過,束以她備在妝奩上的金冠,在鏡前照了幾番,確實妥當後方踱出內室。
心,竟怦然而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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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婠的眼睛從扇後偷窺了內室好幾次,才等來他沉穩的腳步聲。
換個衣裳而已,怎要這麼久?男人!
她在悄悄腹誹,卻在帘子被撩開時情不自禁地偷眼看去——瞳眸驟縮。
紅衣玉面,宛若春水秋月,縱是男兒,也當得起一個「美」字,他這身麵皮,秦婠早有領教,得了上天厚愛,便在最萎靡的時候,也是好的,而今驚艷她眼眸的,卻是這副皮囊之下屬於卓北安的靈魂。
除了那身板正官服外,卓北安身上的顏色多是寡淡,青白灰墨藍,總無喜色。
她看到了被喜色浸染的卓北安,驕陽烈火般灼人,是他們曾經窮盡一生都沒見過的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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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好了要拜堂,便無喜娘儀賓,也有天公地母為證。沈浩初執了秦婠手中紅綢,將人牽到庭院裡,三拜天地。他端正行禮,虔誠認真,禮是虛的,心是誠的,給不了她一場繁華婚事,他只能傾餘生彌補,予她一世平安喜樂。
屋裡有薄酒小菜,雙瓢合卺,一線相纏,二人對坐,秦婠放下那遮麵團扇,露出俏生生的面龐,含羞帶怯地看他,抿唇之時,頰上的梨渦甜得醉人。沈浩初盯著她看了許久,直到她扯他衣袖,他才回神,目光卻仍未收。
「小婠兒,飲了酒,你便是我的妻,卓北安的妻子。」他聲音壓低,有篤定的自信,如有實物撞入她耳中,沉入心頭。
秦婠臉越發紅了,也不知是胭脂還是羞怯,頭幾乎要埋進手裡捧的卺瓢里。這獨屬二人的婚事分明是她挑的頭,到頭來她卻羞不堪言。
「嗯?」他勾了嗓,慵懶撩人。
她說不出話,飛快地將卺瓢送去,輕輕碰上他手中卺瓢。琥珀色的酒液晃了晃,撞散倒映而出的人面,沈浩初飛眼看她,慢飲手中酒,姿態無端風流,秦婠卻已要將臉埋進卺瓢里,心臟咚咚跳個沒完沒了,燭火將她眉眼染得鮮妍明媚,動人至極。
他忽然道:「你這麼飲酒可不對,為夫教你……」
秦婠還未會意,他便越過二人間小小方案探身而來,一手輕捏她的下鄂抬起,一手撫上她的臉頰,壓唇而下。她猛地睜眼,唇瓣間有清冽酒液渡來,沿著唇角緩緩流下,滑過脖頸,落入衣襟,為此她不得不將唇張開,讓那酒液能順利入喉,可隨之而來的,還是有他肆意而為的舌。津液酒液攪作一團,舌上纏綿越發用力,他長久的克制隱忍都化作獸類的瘋狂,將什麼君子之風、正人之德都通通拋到腦後。
像一把火,越燒,越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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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婠被他吻得五迷三道,酒液咽盡後他還不肯放過,勾挑吮弄得越嘗越深,直到她胸脯起伏不歇,幾近窒息才罷手。小案上的菜盤已被撞得歪斜,她媚眼如絲地大口呼吸,目光落在他唇上,水澤透亮的唇間有輕輕淺淺的紅,是她唇上的胭脂,被他吃了去。
他半眯著眸看她,風流浪蕩的姿態,是她不曾見識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