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安,卓北安,別走。」
就算一再告訴自己,他們是不一樣的,然而終究是同一人,又經了那麼多事,便是沒有斷頭冤獄,他也已是五年後的卓北安了。
除了那段不會再發生的事,他就是那個曾經在她落難之時施以援手,一路相扶相守的沈浩初啊。
淚水磅沱而下,滾進卓北安衣襟中。
卓北安已經沒有力氣阻止她的哭泣,只能用無奈而寵溺的語氣虛弱道:「秦婠,謝謝你。」
這輩子,他原以為自己會寂寥至終,是她的出現,讓他嘗到這世間情愛滋味,縱然不能相守相伴,甚至連一句鍾情心悅都難出口,他也覺得高興。
日子終於不再是灰白黑的單調,心情有了起伏,他會笑會難過會生氣……那才是他。
「以後,不能再看著你了,你和他要好好的,替我……好好過下去。」他用盡全部力量,將她的臉托起,「笑一笑,我想看你的笑。」
「北安……」秦婠流著淚朝他揚起笑臉。
「好姑娘。」他也隨之笑起,就像那年初見,她捂著饅頭轉身跑開時,他也笑了。
「去把他叫進來,我有些話要交代他。」他拍拍她的手道。
秦婠胡亂抹了臉,鬆開他的手,出了內室。
到最後,他們之間便是告別,也只短短數句,像這輩子每一次見面,隱忍克制,相逢之時有禮,辭別之時不回頭,只那厚重如山的複雜感情,化成細細絲線,牽在心房之上。
生死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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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卓府回來之後,秦婠就一反常態的沉默起來。
秋雨歇後又是颯爽艷陽,可天卻冷了幾分。卓北安病重後,朝中之事都交給沈浩初,這兩天他常到深夜才歸來。秦婠總要守到他回來,替他更衣梳洗後才肯安穩睡下。
死死地抱著他不松。
他知道她不安,卻不知如何排解。
直到第三日。
秦婠睡得晚,可這天早早就醒了,起身時沈浩初還在睡,眉間攏著倦色,她不忍吵醒他,怔怔盯著他看了會,悄無聲息地下床。
天剛微明,丫鬟們正揉著惺忪睡眼在外面準備早起的湯水飯食,秋璃給她倒了熱茶,她捧著慢慢啜飲,屋外有忽促腳步邁來,沈逍在外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