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白樘出了相府,這才往白府而回,府內之人早聽聞他今日回了京,早早地在門口等候,畢恭畢敬地接了。
白樘進府之後,自先去拜見祖母,母親等。不多時來至上房,進內之後,卻見屋內白老夫人,齊江兩位夫人,自家的幾個姊妹外,另還有個女子挨著老夫人身邊兒坐著,生得裊裊婷婷,杏眼桃腮,卻是個極婉約的美人,看他回來,匆匆一眼後,便又垂了眼皮兒。
眾人一看他進門,除了白老夫人跟齊夫人,其他都站起身來白樘上前行禮過後,白老夫人問了他幾句,因笑道:“老四就是這麼個給人冷不防的xing子,在外頭這許多日子,也不知道及早發個信兒回來告訴,只是莽莽撞撞地說進府就進府了,虧得外頭都誇讚你gān練沉穩。”
白樘道:“孫兒不敢,只是因事務繁瑣,一時竟顧不得。”
齊夫人道:“老太太別責怪他,只怕他在外頭自是周全的,家裡較自在些,就忘qíng了。”
白樘的生母早亡,齊夫人卻是繼室,只不過嫁了過府之後不多久,白二爺也亡故,齊夫人便守了寡,幸而尚個遺腹子,今年才十五歲,寵愛非常。
齊夫人說罷,白樘尚未言語,卻聽有人道:“不知道四爺這一遭兒去的是什麼地方?”
這說話的女子卻正是當朝戶部尚書之女,家中排行第三,人稱朱三小姐,此刻笑吟吟地,坐在白老夫人身側。
白樘便道:“是鄜州。”
朱三小姐遂驚呼了聲,輕輕搖了搖白老夫人的手臂:“老太太,果真是那個大名鼎鼎的鄜州呢!”
白老夫人也睜大了眼睛,便問白樘道:“可是那個……斷破了小鬼兒殺人案的鄜州麼?”
白樘這才懂得朱三小姐的用意,只得說是,果然,白老夫人立即一疊聲地便催他將此案的來龍去脈一一道來白樘無奈,正要開口再說一遍,便聽外頭小丫頭道:“輝少爺給老太太請安來了。”
白樘回頭看時,卻見門帘打起,一個身著錦衣、臉兒雪白的男孩子走了進來,雖然年幼,可卻生得清秀出塵,氣質清冷,見了這滿屋子的人,不驚不懼,無喜無憂。
只當看見白樘之時,男孩子的目光才定了定,但如同點漆的雙眸里仍是沒什麼表qíng,他只看了白樘一眼,便又垂下眼皮兒,口中輕聲道:“父親。”
第37章
且說白樘回至府中,因將鄜州之行所見,向著白老夫人等略說了一遍。
老夫人聽罷,因笑道:“原來竟是這樣,先前傳的那樣可怕,我們還只當真的是那鬼神作怪呢,雖後來傳說是人為,只不肯就信,生恐又是些謠傳罷了,如今聽了你親口說來,才總算是知道了端地,不是被蒙在鼓裡了。”
在座的眾人也都笑著點頭,白老夫人又道:“不過你才回京來,一路上自然極勞乏的,又說了這半晌,只怕累了,且回去歇息就是。”
白樘這才行禮出門,臨出去不免看了白清輝一眼,卻見小孩兒只是站起身來恭送而已,並不跟隨他出來。
白樘去後,白老夫人又跟眾人說笑了會兒,因對白清輝道:“清輝也不必在這兒了,你父親在外這許多日子不沾家兒的,父子們很該聚一聚。”又吩咐跟隨白清輝的rǔ母道:“帶輝哥兒去罷。”
白清輝的rǔ娘答應,便隨著他也出了上房。
待人去後,白老夫人方道:“清輝年紀這樣小,偏xing子古怪的緊,這樣冷冷清清不愛說話的,倒是比老四更有過之而無不及了,只很不像是個小孩子樣兒。”
齊夫人聞聽,便道:“要不怎麼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呢,老太太也知道,老四多不在家,我是憐惜輝哥兒孤零零地又沒有娘,故而想多疼他些,只是他竟也對我冷冷的,反叫我一片心無處使。”
白老夫人道:“小孩兒古怪,倒也並不是真心要和你生疏,何況你是長輩,只管待他和善就是,日後他長大了,自然也明白你的心,必會孝順你呢。”
齊夫人才答應著,低下頭去。
此刻便聽朱三小姐抿嘴一笑,道:“我倒是想起一件事來,——清輝這xingqíng雖然是有些怪,可怪有怪的好處,比如前日靜王爺在我家裡的時候,也還提起他來呢。”
白老夫人忙問:“這是怎麼說?”
朱三小姐道:“是上回清輝到我家去玩,靜王爺正好兒在府里做客,聽說他在,便要見一見,誰知一見就喜歡上了,自此之後便每每贊他沉穩冷靜、長大了必是青出於藍等話,竟說他會比姐夫更出息呢!”
白老夫人聽了,哈哈笑了兩聲,點頭嘆道:“原來如此,我當王爺殿下怎會無緣無故說起清輝呢。也是這孩子的福分,竟投了王爺的眼緣了。”
齊夫人聞言,便不言語,只白樘的二嫂嚴少奶奶笑道:“清輝雖有些小大人樣兒,卻的確是後輩里很出類拔萃的,慶哥兒雖是我親生的,又比清輝大兩歲,可在我看來,卻仍是比不上清輝呢。”
白家原系,清貴世家,在白樘這一代,起名都帶一個“木”,白樘排行第四,上面還有三個哥哥,分別喚作白桐,白栩,白梓,另還有一個姐姐,單名一個槿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