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陶然被他捏的下巴發疼,便手舞足蹈將他推開,因醉得越發厲害,便絲毫也不怕趙黼,反看著他笑。
趙黼無可奈何,只轉頭對白清輝道:“這呆子這兩年來沒少往崔侯府跑吧?”
白清輝淡淡道:“他們是親戚,自是常來常往。”
“呸,”趙黼啐了口,方道:“罷了,這呆子醉了,我且不跟他一般見識。”
不料白清輝問:“世子是什麼意思?”
趙黼道:“什麼什麼意思?”
白清輝道:“世子難道對崔姑娘有意不成?”
趙黼張口,卻見蔣勛也正好奇地看著自個兒,趙黼喉頭一動,便拍桌子:“是又如何?老子就對她有意了!你想怎麼樣?”
“不敢。”白清輝面不改色,置若罔聞,舉手拿了茶杯要喝。
蔣勛見他杯內只剩了半盞茶,忙給他倒滿了,白清輝慢慢啜了口,淡聲道:“只再提醒世子一句,自古那‘落花有意、流水無qíng’的事兒甚多著呢。”
此刻丫鬟來了,便扶著季陶然進內歇息,白清輝也道:“世子要安歇且也自去,清輝先不奉陪了。”蔣勛見他執意要走,只得也隨著起身,走了兩步,又回頭打量趙黼,卻終究不敢出聲兒。
一時眾人都退,只剩下趙黼一個坐在桌旁,忽然他皺了皺眉,喃喃道:“等等,落花有意?到底誰是落花?你莫非說六爺是……”那邊兒人早走遠了。
趙黼氣得喝了一杯酒,把酒杯拍在桌上,起身往外自去。
只說趙黼出了蔣府,快馬加鞭徑直而回,府中,晏王妃此刻正在午睡,趙黼見上房裡靜悄悄地,不敢打攪,便出來外頭,拉了晏王妃身邊兒的大丫頭雙喜:“明兒請客的單子呢?給我瞧瞧。”
雙喜知道他從來不管內宅的事兒,便問道:“世子做什麼呢?王妃都定了的。”
趙黼催促道:“只管拿來我看。”
雙喜不敢怠慢,果然給他拿了來,趙黼從頭到尾一一看去,翻到第三頁上,終於看見了一行熟悉的名字,不由望著笑了起來。
第110章
雙喜見他笑得古怪,便問道:“世子是怎麼了?”
趙黼道:“沒什麼。”丟下要走,忽然心念一轉又停下來,便悄聲問雙喜道:“是了,我方才看上面有請崔侯府的姑娘,那丫頭還小呢,請她做什麼?”
雙喜見他問,便抿嘴一笑,道:“這件事,世子問對人了,我是最知道內qíng的。說來,原本王妃並沒想請崔家的姑娘,只因打聽說這女孩兒是外面回來的,生母又亡故了,仿佛有些……”
趙黼道:“不要囉嗦,後來怎麼又請了?”
雙喜忙答:“是因為聽說眾人都贊她,故而才請了。”
趙黼奇道:“誰又贊她什麼了?”
雙喜道:“仿佛是恆王妃,還有靜王爺……都曾是提過的。王妃也覺奇怪,便索xing請來見識見識。”
趙黼先是笑,忽又蹙眉:“恆王妃倒也罷了,她跟宣平侯夫人是極好的,當初崔雲鬟進鳳儀,也是她作保。自然會為崔雲鬟說好話。怎麼四叔也……”
趙黼想不通,也不好再問,便對雙喜道:“罷了,我不關心這些,你也不用跟母妃說我來看過,知道麼?”
次日一早,府內熱鬧非常,外頭相請的各家夫人奶奶們絡繹不絕而來。
趙黼果然如晏王妃叮囑的,規矩地沒往外跑,只仍穿著昨兒那一身兒,在家迎客。
本來因晏王這番並未回京,故而王妃只多請了許多名門貴婦淑媛,為了趙黼之故,也請了幾位素日跟晏王極好的大臣,讓他在外頭招待應酬著。
中午時候酒過三巡,趙黼見無事,藉故離席,往後而走。
不覺來至花園,卻見花叢中麗影重重,自然是各家的姑娘們在裡頭游嬉。
趙黼知道不能造次,便留意避開人,一邊兒卻又仔細揚首往裡頭看,走了半晌,也見了幾個熟悉面孔,卻仍不見他要找的那個。
正想回去,卻見前頭有個小丫頭走來,對著花架子下的一個女孩兒道:“崔姑娘,您要的茶。”
那女孩兒接了茶,低語了句什麼,仍是背對坐著,著淺綠色的縐紗褙子,身量尚小。
趙黼不覺心喜,等那丫頭去了,他便悄無聲息地越過花叢,走到欄杆邊兒。
他武功高,身手又好,腳下一點兒動靜也無,故意在那女孩兒肩膀上輕輕一拍,趁著她回頭的功夫,他卻又飛身躍進廊下,笑道:“我在這兒……”
一句話還沒說完,就已經察覺不對。
此刻那女孩兒也轉過頭來,手中的茶都嚇得扔了出去,茶水灑了一裙子,她猛地站起身來,滿面驚詫。
兩個人四目相對,這女孩子竟並不是趙黼要找的雲鬟,卻竟是崔新蓉。
因趙黼去過崔侯府兩次,崔新蓉遠遠地瞧見過,自也認得,一驚之下,忙低頭垂手道:“見過世子殿下。”
趙黼臉上的笑早dàng然無存,眉頭皺蹙看著她,半晌才不悅道:“怎麼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