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的那人,雖是一身侍衛打扮,卻顯然是張可繁無疑,正搖搖yù墜:“蔣大哥,我的腿都麻了,渾身酸痛,讓我歇會兒吧。”
蔣勛道:“不成,你才站了半刻鐘不到,念你是初練,就先站一刻鐘吧。”
張可繁哀求地叫了兩聲:“蔣大哥,我都要累死了。”
蔣勛板著臉,竟不似平日的溫和靦腆,冷道:“這點兒累不死人,這還只是開始呢,你難道想讓世子瞧不起你嗎?”
趙黼遠遠看著,不由笑出聲來,回身想:“這可是惡人自有惡人磨。”
趁著兩人沒發現自己,便悄悄地回了房。
因趙黼的傷已經好了,只是畢竟傷了元氣,這數月來一直都在每日調養,這天照舊吃了藥,不覺犯困,本想在榻上小憩片刻,誰知合了雙眸,竟慢慢睡了過去。
似夢似醒間,有個人在耳畔低低地咳嗽了兩聲,方道:“王爺才回來,何必如此大動肝火。”
卻有個玄衣偉岸男子,背對而立,微冷道:“誰又跟你多嘴了?”
趙黼微微一震,眼前qíng境逐漸清晰,卻見流蘇搖曳,玉色的帳子之間,有道裊娜身影若隱若現,又隱忍地輕咳了會兒,才又說道:“並沒有人多嘴,我自己難道不會看麼?這院子裡原先的的人多半都不見了。”
玄衣男子走到榻前,將帳子掀開,露出裡面那人來。
髮髻松松yù墜,余落的青絲散垂兩肩,因死裡逃生,雖調養了數日,臉色仍是如紙般。
趙黼qíng不自禁喚道:“阿鬟。”心裡竟陡然絞痛。
此刻雖在夢中,他卻已經知道了這一幕發生在何時,何處。
江夏王趙黼將榻上的人扶住,聲音仍有幾分冷意:“你只顧自己的身子就行了,先前受得艱苦還不夠?還要cao心別的?”
崔雲鬟道:“我只是……不想王爺為了我殺人,若是下人們不好,趕走就是了,何必鬧得趕盡……”話未說完,唇已經被他掩住。
趙黼道:“若只是趕走了了事,也無法以儆效尤。行了,你不用再說了。”他的聲音里含著一絲不耐。
雲鬟果然未再言語,只是悄悄地往後挪了一寸。
趙黼察覺,道:“怎麼了?”
雲鬟道:“沒什麼,我身上……藥氣太重。”
趙黼笑了兩聲:“是怕本王不喜歡?”
雲鬟不答,只是垂著頭,趙黼卻反而往前傾身,竟將她下頜微微挑起,垂眸盯著看了片刻,便俯身吻落。
雲鬟雙眸微睜,卻又很快合了眸子。
她並不曾反抗,只是任憑他為所yù為,在趙黼看來,就如同默請一般。
正qíng難自禁,無法按捺,忽地有輕輕地腳步聲響,旋即有人道:“王爺……”
趙黼無法自持,只胡亂揮手示意退下。
誰知半晌,那人卻又道:“王爺……太醫曾……”
趙黼皺眉,暫且離開那叫他魂牽夢縈的唇,低低道:“滾出去!”復又迫不及待地傾落。
這回崔雲鬟yù掙扎,卻給他一把擒住手腕。
帳子外,那人戰戰兢兢,卻仍顫聲說完:“太醫、說過,娘娘的身子需要靜養……求王爺……”
趙黼驀地皺眉,這才放開崔雲鬟,回頭時候,卻見地上跪著的,竟是靈雨。
趙黼雙眸中掠過一絲怒意,還未出聲兒,手腕卻被一隻纖纖的手握住,是雲鬟道:“請王爺息怒。”她因有些氣喘難穩,說了一聲,又咳嗽起來。
趙黼回頭,細看之時,卻見她眼中帶憂。
趙黼略平息了一番洶湧起伏的心cháo,冷笑道:“你怕我也殺了她?”
地上的靈雨驀地抖了抖,不敢出聲。
雲鬟低頭,靜靜地輕聲道:“靈雨也是、為了我好……”
趙黼笑道:“我難道不知道麼?若不是看她對你忠心,她此刻還會在這兒?放心吧,我不會對她怎麼樣。”
雲鬟聞聽,原本並無甚表qíng的臉上才出現一抹很淡的笑意,手攏著唇邊,咳了聲道:“多謝、王爺英明。”
趙黼握著她的手腕,眼睛瞧著她,卻把那也瘦了好些的手兒擎起在唇邊,反覆親吻。
鼻端嗅到她身上熟悉的淡香之氣,合著那微苦的藥氣,一陣陣鑽入他口鼻之中,在五臟六腑里縈繞。
本yù止渴,誰知如此一來,卻更是口gān心裂,仿佛渾身上下都在沙漠裡bào曬了多日,累積了一團兒熾熱的火,卻無法宣洩。
猿臂輕舒,順著腰間緩緩摟了過去,手底下的腰肢,已經瘦弱到不堪一握,於掌中摩挲,著實心火難消。
第189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