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鬟道:“chūn蘭姑娘平日裡在樓里人緣如何?”
鴇母道:“因她當紅,這裡的姊妹們自然也有些嫉妒之意,不過我教的好,大家從來也都極安分守己……莫非典史懷疑是樓里有人殺害了chūn蘭?”
雲鬟搖了搖頭,卻走開兩步,來到chūn蘭旁邊的房間,卻見有個樓里的姑娘正站在那裡,手裡握著一把葵花籽不停地嗑。
雲鬟道:“方才鴇母說起chūn蘭姑娘當紅之時,姑娘好像很不以為然?”
鴇母在後,忙問道:“還不快回答典史的話?”
這姑娘上上下下打量雲鬟一會兒,笑道:“你是懷疑我殺了人麼?還是別費心了,跟我不相gān,我原先有相好兒在呢。顧不得別的呢。”
笑吟吟說了這句,又道:“不過,不過看在你長得這樣俊秀的份兒上,我指給你……你只去找那房裡的翠羽,她可是最眼紅chūn蘭,若說這樓里有人想殺了chūn蘭,只怕她才是第一個。”
鴇母啐了口:“別只顧瞎說!”又對雲鬟道:“這丫頭說的對,一個時辰前她的確是有客的,只是聽聞出了事,才嚇得跑了。”
霍城早就去尋那翠羽,推開房門,卻見那女子正坐在梳妝檯前打扮,仿佛對外頭所有都毫不關心。
只見了霍城進來,才一笑起身,道:“霍捕頭,怎麼不進來坐呢?可知道我最喜歡你們當捕頭的人了。”
才要上前撒嬌,就見雲鬟出現門口,翠羽挑眉,道:“你是先前來找過chūn紅姐的那孩子。”
雲鬟舉手行禮:“我今日來是為了chūn蘭失蹤的案子。不知姑娘可聽見隔壁有什麼動靜不曾?”
翠羽噗嗤一笑,道:“我沒事兒聽她的動靜做什麼?那小蹄子的聲兒,我聽著便犯膈應,還聽不夠呢!”
霍城道:“好生回答典史的話。”
翠羽向他拋了個媚眼,道:“是,捕頭大人。”聲音竟嬌嗲十足,說著,又回頭去照鏡子,抬手扶鬢邊的簪花,十分喜悅似的。
雲鬟望著她,忽地問道:“方才那屋裡的姑娘說自己有客人,姐姐這屋裡……先前是不是也有客人?”
翠羽手一停,有片刻的停頓,繼而才回頭笑道:“我這兒並沒有人在。”
雲鬟目光上移,打量她鬢邊的那金燦燦的壓角花:“這朵金花,想必是姑娘新得了的?”
翠羽目光有些游弋,鴇母在後看了眼,道:“這是哪個大爺送的?我如何不知道呢?”
翠羽竟不能答,雲鬟道:“這個花兒,我方才在隔壁chūn蘭房中,也看見過一套,有壓角,發頂,跟耳墜子,姐姐的這朵,卻很不打眼了。”
翠羽聞聽,面上竟浮出惱怒之色,抬手將那金花摘下來,狠狠地甩在桌上。
雲鬟道:“若我猜的不錯,這花兒的做工,竟是徐記的手藝,……該是徐府徐大爺送給姐姐的吧?”
翠羽咽了口唾沫,賭氣道:“是又怎麼樣?”
雲鬟問道:“徐大爺方才可來過?”
鴇母一頭霧水:“徐大爺先前的確來過,……是了,他幾時走的?”
翠羽啞口無言,只是擰眉擺了擺手,仿佛十分懊惱。
霍城問道:“典史,這是何意?你指的是徐沉舟徐爺?他跟chūn蘭姑娘被殺之事有關?”
雲鬟淡淡道:“並沒見著屍體,如何能說被殺?”
霍城也摸不著頭腦:“可是那血……”
雲鬟回頭,低低問了霍城一句,霍城點頭道:“是……所以我們沒靠前兒。”
雲鬟思忖片刻,復低低向著霍城叮囑了一句,霍城答應,忙抽身出門。
雲鬟在翠羽的房中來回踱了兩步,走到窗口上看了一眼,才問道:“方才霍捕頭說,他先來一步,搜尋chūn蘭姑娘的時候,也來過你的房中,當時你房中有客人在?那客人,必然就是徐沉舟徐爺了?”
翠羽咳嗽了聲,悻悻道:“你都知道了,還用問我?”
鴇母陪笑道:“典史如何只管問這個,徐爺可跟chūn蘭的事兒絲毫關係都沒有。”徐沉舟畢竟是使錢的大戶,鴇母自然不敢得罪,何況徐沉舟先前又是捕頭,哪裡肯疑心他。
說話間,雲鬟走到門口,往樓下看去,果然見霍城跑出來,向她做了個手勢。
雲鬟一笑回來,腳步挪動間,翠羽的目光也隨著她走動而不由自主地斜移。
末了,雲鬟走到那半垂著的裡間兒帳子前,住了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