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小姐心裡懊悔,每每冷言謗喪等,流露出來。
陳威卻也心明,也看出夫人離心離德,兩人勉qiáng過了兩年,便和離了。
自此後,朱三小姐竟一門心思地盯著白樘,又因畢竟是嫁過人了,不似做姑娘時候靦腆,起初還借著親戚關係,隔三岔五地在白府里住上幾日,奉承白老太太跟一gān女眷,討了女眷們歡心後,就藉口要照顧白清輝,竟有個長住的架勢了。
此時京內人人皆知,一時曾傳為異聞。
得虧白樘幾乎鎮日都在刑部,要不然就出外公gān,一去數月不回,極少在府內盤桓。
而滿朝文武以及京內百姓們又素來知道白四爺的為人,才不曾傳出更多不堪流言。
但雖如此,到底白樘得罪的人也不算少,因此那些對頭便抓著這點兒,暗中編排了些謊話……倒也蒙蔽了一些不辨是非的百姓等。
此刻在書房中,趙黼說罷,見白清輝面沉似水,淡然不驚。
趙黼便摸著下頜道:“原來你早知道,看樣子她果然就看上四爺,不準備撒手了呢?你難道一點兒芥蒂都沒有?”
清輝道:“我如何想法不打緊,父親自會拿主意。”
第200章
聽了白清輝的回答,趙黼大笑兩聲,道:“妙極妙極,你們父子可真是同聲一氣。”
又問道:“是了,你好歹出來這許久,白四爺可來探望過你不曾?”
白清輝搖頭,片刻才慢慢答道:“我聽說父親曾為了一件案子經過本地,可並不曾跟我見過面兒。”
趙黼挑眉又笑:“這可是本朝的三過家門而不入麼?不知是什麼案子,需要四爺出馬?”
白清輝依舊平靜,道:“此事並未大肆傳揚,是以我也並不十分清楚,後來因猜測,去年本地跟周遭數縣有金鋪子連環被搶,想必是因此而驚動了刑部。”
趙黼想了想,若有所思地看著他:“這樣大事,又發生在你的轄下,按理說四爺該告訴你才對。”
清輝道:“父親行事從來自有主張,雷厲風行,想必覺著找我也無濟於事,故而連耽擱也不曾。”
清輝說完,便又看趙黼道:“世子好似……對我父親的事很感興趣?”
趙黼才笑道:“哪裡,不過是跟你見了,便閒話而已。”
如此又說了半晌,眼看天色不早了,趙黼便斜睨他道:“小白,今晚上我在你衙門裡睡一晚吧。”
清輝一默,繼而點頭:“世子若不嫌棄此地簡陋狹窄,自然歡迎之至。”
當下,清輝便叫人去準備下榻之處,趙黼因想到先前來時他正批文,又纏了他說了許久的話,自是耽擱了“白知縣”的功夫。
趙黼便體貼道:“如今你不同往日,也是正經兒官吏了,你且忙,不必理我,我自己到縣衙里轉一轉就是了。”說著,起身往外。
不料白清輝心底有事,轉念間竟道:“世子難得來一趟,好歹要一盡地主之誼,我陪你。”
當下白清輝陪了趙黼出外,從書房一路沿著小逕往花園而行,趙黼眼見這院子雖仍見bī仄,也並沒什麼百糙千花,只牆角處有幾棵芭蕉樹,院中卻零零散散地只栽種了十幾棵玉蘭樹,於秋風中蕭蕭肅肅。
因是深秋,花兒早凋零了,地上厚厚地糙蔭枯huáng中依舊透著幾絲綠意,細長茂盛如美人長發,看著倒也別有一番意境。
趙黼隨意看了半晌,回頭對白清輝道:“好好,這個地方合該是你的。”
正在此刻,忽然見廊下有兩個公差從門前經過,一個說道:“你不明白,原本還哭的什麼似的,聽聞要捉那馬大進監牢,這一家人忽然又好了?反齊齊數落典史的不是。”
另一個問道:“居然敢如此?”
那人道:“可不是麼?這果然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還敢向典史動手,真真氣死人也!幸虧霍捕頭及時趕到……”
另一個也咬牙道:“叫我說,下次不必理會這些渾人,任憑他們互相打死……”
聲音漸遠,很快離去。
趙黼聽見了,又想到方才白清輝喚霍捕頭之事,心想原來是為了這個。
他也不以為意,只對白清輝道:“你這小城裡倒也熱鬧,我來的時候,就聽什麼馬家驢家吵嚷一片,可見你當這芝麻官兒,必然也不輕鬆。”
白清輝正盯著那門口,聞言垂眸:“是。”
趙黼見他眼睫長長地抖了抖,不知何故,只當他是心系公務罷了,便道:“不過也算一番歷練,好了,知道你忙,咱們回去吧。”
當夜,趙黼在縣衙用了飯,那老僕只知道來了一位客人,於是把素日白清輝吃的飯菜,又加了兩樣兒罷了。
趙黼雖有些習慣了南邊的飯食,見了這色香味皆少的一桌子,但白清輝卻泰然自若,不覺又取笑道:“我真真兒疑心你們府里是把你nüè待長大的,如何什麼樣的東西都咽得下口。”
白清輝道:“只需想想,世間尚有許多饑寒不足的人,就甘之若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