饕餮驀地仰頭怒吼,露出利齒,便直奔衛鐵騎而來。
衛鐵騎大喝道:“畜生,來得好!”一刀劈了下去。
衛鐵騎的腰刀乃是特製,比尋常的腰刀要厚重且寬大,那怪shòu似乎知道厲害,竟揚爪拍去。
衛鐵騎正想傾盡全力給它致命一擊,萬萬想不到它竟能還擊,一時無法變招,只覺一股大力襲來,手腕都像是折了,連人帶刀便被拍的往旁邊摔了過去!
饕餮見狀,便要跳上去撕,不料就在此刻,背上猛然劇痛!
原來白樘先前縱身躍落之時,早就仔細打量這怪shòu,卻見他果然如上古竄出來的奇異之物,渾身隱隱有些寒光,且又見阿澤跟任浮生都刀劍無用,白樘想到中午在折柳胡同里那一戰,便細心去看它背上!
果然,就瞧見在饕餮的右肩一處地方,隱隱地透著血跡,正是白日在折柳胡同被箭she傷之處。
此刻見饕餮向著衛鐵騎衝去,白樘復縱身而起,竟往那饕餮背上而去,盯著那傷處旁邊一塊兒“麟甲”,用力掀起!
饕餮厲聲嚎叫!顧不得去襲擊衛鐵騎,原地跳起,他痛極之餘,扭身而回,揮動左掌抓去。
白樘因無法將那“麟甲”掀起,竟不肯撒手,只顧用力,正在甲片到手之時,那怪shòu的爪子已經貼身而至。
任浮生跟阿澤拼命亂刺亂砍,那怪shòu卻只盯著白樘,間不容髮之時,白樘握著甲片倒退,才躲開被撕碎之禍,可仍是因此被掃到了左邊胸肩處。
那怪shòu身上流血,低頭舔了一口,又看向白樘,口中咻咻出聲。
此刻夜色更濃,而觱篥聲音也似更急了些,只幽幽嗚嗚,又帶些尖銳,竟不知從何處而來。
饕餮盯了白樘片刻,終究又一陣風似的掠走。
白樘的傷雖看似並無xing命之憂,可不知為何,那傷口竟無法癒合,不管加了什麼金瘡藥,都無法阻止血流之勢。
白樘見任浮生落淚,便緩緩吁了口氣,半晌才說道:“不必哭了,沒什麼大礙。”
任浮生從昨兒看到今日,那血流的連他在旁看著,渾身都止不住的疼。聞言抽噎道:“四爺還只管說,這樣下去,如何了得?天水姐姐還特意叮囑過的,她若見了,不知該多怒呢。”
任浮生說著,抬手揉眼,恨不得放聲大哭。
白樘聞言,垂了眼睫,片刻才說:“不打緊……我……死不了。”低低說了聲兒,心底想起周天水jiāo代的一句話。
當時周天水道:“鳳哥兒說……那凶shòu殺了五人之後,最後遇見的就是四爺。請四爺萬萬留神,不能被那凶shòu碰到……”
白樘問道:“這是為何?”
周天水道:“具體她並沒說。只讓四爺切記放在心上。”
所以……就在白樘所寫的那張紙的最後,記錄的只是一個最簡單的字:白。
那是他自己。
倘若崔雲鬟知道,她讓周天水千里而回傳的這要緊的話,反而讓白樘提前遭難……不知道她的心裡,會如何想法呢。
第220章
過了中元節,江夏口大捷的消息陸陸續續傳來。
據說朝廷已經派了使者,傳旨命新軍就地駐紮,宣晏王世子趙黼、兵部王振、蔣勛等一gān將領上京嘉獎聽封。
這一次,眾人卻是從江夏口直接出發,往上經過武州,新州等地,直接回京,並不會轉道浙東,更不會途徑會稽小城了。
且又因為是皇命旨意,只怕無人敢違抗的。
起初雲鬟還是半信半疑,後來,白清輝也得了通告公文,確認了此事,當下兩處寬慰。
只不過,卻並不覺著格外高興些,只因自從京城內的怪shòu食人、白樘負傷後,有關消息便光怪陸離,層出不窮。
畢竟是父子天xing,白清輝面上雖淡淡地,雲鬟卻看得出他心裡十分焦慮,又因沒有個可靠的人可以問詢打聽,所有猜測憂慮,只埋在心裡罷了。
上回女兒節的時候,白清輝去可園,趁機相問。雲鬟並不敢同他多說,只道:“天水姐姐的確是為了此事回去的,這怪shòu也著實有些詭異,不過,四爺是個謹慎人,若是知道了先機,一定會儘量避免有事的。”
雲鬟自然記得這“饕餮案”,正是本朝大名鼎鼎的十大懸案其中之一。
連江夏王府的冊子記錄里都只一筆帶過。
當時她因居於崔府內宅,消息閉塞,所有的話都是從下人的口中、或者那些府內婦人的嘴裡隻言片語聽了來的。
某日某地,何人被饕餮吞吃等話……零零碎碎地從耳邊飄入,無意中記在心裡。
那夜電光閃爍,她自噩夢中醒來,見chuáng帳上的閃電映出奇形怪狀,就似猛shòu擇人而噬般。
雲鬟幾乎忘了……同樣的日子,在gān旱的京城內,會發生這樣一件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