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那掌柜兀自負隅頑抗,卻聽得“嘩啦”一聲響,有人從二樓的窗戶口,破窗而出,自空中如一隻折翼飛鳥似的,踉蹌撲棱跌在地上,卻正是先前那名女使。
此女還支撐要逃,卻另有一人似大鵬展翅,陡然落地,手上刀鋒一轉,便架在女使的脖子上:“別動。”
那女使瞪大雙眼,狠盯著此人,忽然說道:“你是八衛之一。”
對面站著的人,身形魁偉,氣度沉穩,身著青緞子長衫,額前罩著黑色抹額紗冠,卻正是白樘身邊兒的巽風。
女使因先前跟巽風jiāo手負傷,此刻竟有些不支,抬手在胸口捂住,吐了一口血出來,道:“我不明白,刑部的人如何會出現在這兒?難道……”她滿面驚愕,忙地回頭。
巽風並不理會,舉手封了她身上兩處xué道。
很快過來兩名刑部鐵衛,將此女捆綁著,自帶走不提。其他鐵衛卻仍在屋裡來來回回搜查了幾遍,才自退出。
季陶然如夢初醒,望著道:“巽風……你們怎麼會這樣及時前來相救?”
巽風此刻才略露出幾分苦笑之意,道:“我們並不是特意來相救的。至於具體詳細……等季公子去問四爺就知道了。”
巽風說完後,便仍留了兩人守著他們,自個兒又追著鐵衛回刑部去了。
剩下季陶然眾人在原地,不多時,便有巡城兵馬趕來,見這屋子已經貼上了刑部辦案的封條,又有刑部的人負責看守,便只忙將季陶然送回了京兆府。
話說這日早上,在世子府內,天還未亮,晚晴便跑來靈雨房中。
靈雨昨夜也同樣無眠,只有不敢擅起,正睜著眼睛發怔,便聽得外頭道:“靈雨姐姐。”
聽出是曉晴的聲音,靈雨忙披衣起身,將門打開,果然見曉晴衣著整齊,只滿面憂急之色,道:“世子……他們……”
靈雨“噓”了聲,把曉晴拉到房內,才說道:“我半個時辰前去瞧過,仍是閉著房門。”
曉晴眼睛紅紅地,幾乎要哭出來:“這是怎麼說呢?”
靈雨也有些不安,見狀卻qiáng自鎮定,便安撫笑說:“傻丫頭,你哭什麼?這有什麼呢。世子對鳳哥兒另眼相看,所以才跟他……同寢罷了,其實這也是常有的事兒,早先世子年紀小的時候,還常常在靜王府跟王爺同睡呢。也沒什麼可大驚小怪的。”
曉晴怔怔地盯著她,滿心的苦楚,卻不好跟靈雨說雲鬟是個女兒身等話。
靈雨打量她著實不安,便又叮囑說道:“你可別當個新鮮事一樣嚷嚷出去,這樣反而不好了。橫豎……世子是最能耐不過的人,鳳哥兒又格外的聰慧,他們兩個自然知道,不用我們底下人來cao心的。”
曉晴紅著眼:“我們主子……雖然看著是那樣好脾氣的,實則自有心xing,我只怕……世子是那個脾氣,倘若難為了她……以後只不知道能不能活出來了。”
靈雨見說的嚴重,忙笑說:“你也太小看你們主子了。畢竟……是跟世子從會稽一路同行來到京內的,他們兩個之間的qíng分……只怕別人也不懂。何況世子雖然有時候脾氣急些,可也不是個不肯疼人的。如果鳳哥兒不喜歡,又怎麼會一晚上沒什麼動靜?如果鳳哥兒真的有什麼話,世子也未必會緊著難為他。”
曉晴聽了這幾句,才略略心安。
如此又勉qiáng捱過了小半個時辰,靈雨已重新盥漱收拾妥當,曉晴不住地攛掇跟她一塊兒去打探。
又加上的確時候不早了,兩人便斗膽而來,誰知才過月門,就見阿留從外進來。
阿留見了靈雨,忙住腳道:“姐姐在這裡就好了,方才外頭有消息來,說是京兆府的季大人在平祿坊遭遇兇險,身邊兒所帶之人一死一傷。”
靈雨正好得了藉口,當下忙飛奔來到趙黼臥房之外,敲了敲門,便道:“世子,有要緊事稟報。”
如此說了兩回,才聽裡頭腳步聲響。
靈雨忙後退一步,見眼前門扇打開,是趙黼站著問道:“有什麼事?”
靈雨先偷偷地瞥了眼,見他竟然仍身著昨兒的袍服冠帶,只是略有些凌亂皺褶,卻看不見雲鬟何在。
靈雨不敢再打量他是何臉色,只忙把阿留所說傳了。
這邊兒話音還未落,就聽得趙黼身後道:“是……季大人有事?”
趙黼咳嗽了聲,叫靈雨退下,靈雨遲疑問道:“世子,要不要奴婢伺候盥漱?”
趙黼猶豫了會兒,才道:“也好。”
靈雨鬆了口氣,又往內看了眼,卻聽得“噗通”一聲響,不知怎麼樣。
趙黼卻忙回頭入內去了,靈雨滿心納悶不解,只得去打水。
話說趙黼來到裡間兒,見雲鬟半伏在chuáng前地毯上,正扎掙著要起身,一時卻又爬不起來。
趙黼也不上前扶起,抱臂道:“你又忙什麼?有本事cha上翅膀飛過去?如今在地上王八亂爬是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