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繁見狀,不可置信,心底卻生出一絲氣惱來。
這會兒雲鬟因也看見了他們兩人,目光掠過蔣勛之時,眼底略有一絲波瀾,卻一閃即逝,仍是淡淡地走過來,向著蔣勛拱手做了個揖,便yù經過。
不料可繁喝道:“站住!你就是謝鳳?”
雲鬟止步,回頭看向可繁。
蔣勛忙道:“繁弟不可無禮。……這位,想必就是謝推府了?“雲鬟復作揖道:“正是下官。”
可繁聽她聲音溫和,雖然不高,卻甚是動聽,又看蔣勛仍是盯著她,便撅著嘴皺著眉,白了雲鬟一眼,又甩手喃喃道:“可惡。”
雲鬟聽她聲音大有嬌態,又看是這般小兒女的舉止,目光一動,將可繁上下掃了一眼,便已經知道她是個女孩兒了。
想雲鬟男裝這許多年,畢竟身體跟男子不同,因想要扮得相似,也自有一番功夫,平日裡裹胸纏腰等都也罷了,衣裳也穿的比別人更厚些,靴子更要曉晴林奶娘等特製的高些,加上她素日行事謹慎,等閒並不多話,是以竟無人發現端地。
然而可繁只是任xing胡鬧,自然並沒這許多顧忌,仗著她年紀小些,身形未曾十足變化,但這幅女孩兒的姿態跟聲氣兒,卻自會叫有心人一目了然。
雲鬟看看兩人,便不動聲色問道:“蔣大人可有事?”
蔣勛道:“並沒有。請自便。”
雲鬟淡然而過。身後可繁道:“站住……”卻又被蔣勛攔住。
可繁兀自道:“我還沒問他跟世子是何關係呢?哼,先前你為什麼只管盯著他瞧?”
雲鬟挑了挑眉,回頭看時,卻見蔣勛正低著頭,似乎在哄那女孩子。
不覺一笑。
先前雖然得了趙黼的話,雲鬟因他語焉不詳,不知該不該跟白樘說明,思忖反覆,才終究下了決心。
離開蔣勛等後,很快來至白樘公房之外,卻見離門首稍遠,站著兩名不認得的侍從,以及一員伺候白樘的書吏,都鴉雀無聲地肅立。
那書吏迎著道:“謝推府有事?且要等等,侍郎大人會客呢。”
雲鬟止步:“不知是誰?”
那書吏悄聲道:“是郭司空。”
雲鬟問道:“你說誰?”
書吏道:“是如今的郭撫郭大司空。”
與此同時,就在白樘的房中,兩人落座,白樘問道:“郭司空今日親來刑部,可是有事?”
第271章
郭司空語出驚人,白樘眉頭皺蹙,眼神卻仍是冷冷靜靜:“不知司空大人,此話怎講?”
郭司空神色如常,道:“此話自然屬實,侍郎大人勿驚。”
因見白樘皺眉,便泰然自若地繼續笑道:“其實,昨日,杜學士的公子已經去了我府上了,白侍郎猜,他是做什麼去的?”
白樘搖頭,郭司空嘆息了聲,垂眸看著手上捏著的那一串手珠,轉了幾顆,才道:“杜穎問我……英梓錦,林華,徐曉三人的死,是不是跟我有關。”
白樘道:“杜公子為何竟這般問?”
郭司空目光轉動,兩人四目相對,方道:“白侍郎專理此案,可會猜到?”
公房之中,寂然無聲,令人心窒。
頃刻,白樘念道:“一首詩,八人命,怨恨死,血案止。”
郭司空眉峰一動,眼底透出詫異之色,原本捻著珠子的手指驀地停住,指骨泛出青來。
身子竟有些發顫,郭司空看著白樘問道:“這一句,侍郎從何得知?”
白樘並不回答,只說道:“兇手殺人,是因怨恨,所以我想兇手是為報復行事,杜公子既然找上門去,自然也猜到此事跟他相關,——他是心虛。”
郭司空點頭笑道:“是啊,心虛,心虛的並不只他一個。其他的人雖也猜到幾分,只不過還未敢登門質問罷了,只因他們不想顯得過於心虛。”
白樘目色沉沉:“只不知,這其中的原因到底是什麼?”
郭司空閉了閉雙眸:“原因?白侍郎可記得兩年前,太平河內淹死人之事?”
太平河因是城郊第一條大河,每年自也有許多人愛在河中翻波涌làng。當時英梓錦林華等七人,互相jiāo好,那年夏日,便郊遊來至太平河畔。
因天氣炎熱,人困馬乏,眾人下馬歇息,不知是誰起了頭,便要下河裡游泳洗澡去。
當時一番廝鬧喧譁,林華笑道:“去年這河裡還淹死了崔家的一個姑娘,至今也未找到屍首呢,你們好大的膽子,就這樣下去了,也不怕給她揪了去做對鬼夫妻?”
英梓錦邊脫衣裳邊笑道:“怕什麼?我可是聽說,那崔家姑娘生得國色天香,是個尤物,如果真的遇上了她,自不必她動手,我也不放過她的。”
徐曉笑道:“好個色鬼,難道城內那許多絕色的佳人還不夠,竟要找女鬼來做耍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