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振道:“先前你匆忙離京,妹子竟也並沒格外顯出憂心的意思,後來王爺被冊封太子,她也並未格外喜歡……先前連去你們府里恭賀,也有些懶懶的,不似先前一樣雀躍。”
趙黼笑道:“妙,小丫頭是不是終於懂了。”
張振道:“什麼懂了?”
趙黼道:“自然是學會惦記她該惦記的人了。”
張振眉頭皺蹙,趙黼道:“我勸你還是別替她cao心,也別亂配鴛鴦,你若真為她好,只去問問她的心意到底如何,便知道了。”
別了張振,趙黼看看時候,便又轉往鎮撫司,點卯批文,不在話下。
正專心理事,外間一名緹騎來到,躬身道:“殿下,有要事相報。”
趙黼聽罷,早跳起來,且走且命備馬。
且說先前,審問了兩邊兒的人後,白樘推演案發之時的種種qíng形,又加上季陶然的驗屍屍格,認定了兇器是遼人常用的彎刀,便推斷兇手是睿親王的人。
可睿親王不肯輕易承認,反而質疑。
是夜,白樘查看此案相關的種種記載,又把季陶然所呈的屍格看了許久,忽然想到了一點細微關鍵之處。
次日早上,白樘便派人去請睿親王、以及當日案發之時的那些遼人護衛將官等,竟又重回到了蘭劍山下的湖邊兒。
睿親王淡淡道:“尚書這是何意?我今日在醉紅樓定了午時一刻的桌兒呢,尚書最好在此之前便完事妥當。”
白樘掃他一眼,又看他身後的那幾個遼人,便把那日跟睿親王的推論當眾說出。
這些遼人聽了,神色各異,有的惱怒,有的驚疑,吵嚷道:“胡說,我們怎麼會自己人殺自己人?”
白樘身後跟著的,除了巽風離火,阿澤浮生,還有季陶然跟雲鬟兩人,見遼人敢如此無禮,他們自然也暗自不忿。
白樘卻並不在意,只道:“不必著急,我有一事想問。”
睿親王抬手制止了眾人的鼓譟,卻聽白樘道:“各位進京,隨身帶幾件兵器?”
一員遼將道:“我們雖然日夜兵器不離身,但是因為是來議和,不是來打仗的,所以並沒有帶大兵器,只是每個人一把匕首防身罷了,前日she獵用的弓箭還是跟你們要的呢。”
白樘道:“那麼各位的匕首,現在可都在麼?”
此刻雲鬟打量在場眾人,卻早看見有一人驀地低頭,抬手摸了摸腰間,竟面露憂慮之色。
其他人卻笑道:“當然是隨身帶著的,如何,難道要見識麼?”不等吩咐,彼此相視,竟齊齊地拔刀出鞘!
只見十幾把如同彎月的鋒利匕首,在日影下寒光耀耀,這些人又都目露凶光地盯著白樘,自然是想要用這陣仗,將眼前的舜人嚇倒。
可讓所有遼人意外的是,雖然他們是趁其不備突然亮刀,然而對面的白樘巽風……乃至雲鬟季陶然等,卻都無動於衷,只季陶然挑了挑眉而已。
眾遼人略覺失望,這架勢就仿佛這邊兒做盡姿態,自以為天下無敵,在對方眼中,卻顯然不值一提。
睿親王道:“尚書可看見了,我們的護身兵器都在。”
遼人們哂笑了會兒,自又將彎刀重新送回鞘中。
卻聽得一人道:“且慢。”
出聲的卻是雲鬟,竟指著中間的一名遼人道:“請這位將軍,借彎刀一觀。”
那被點中的遼人略有些色變,卻道:“我、為何要聽你的?”
睿親王看看雲鬟,又回頭看了眼,道:“耶律単,把你的兵器給這位大人看看。”
耶律単不敢抗命,這才重又拔出彎刀。
雲鬟只略微掃了一眼,便對白樘道:“大人,就是他了。”
睿親王聽說的古怪,不等白樘開口,道:“耶律単,把你的兵器給我看看。”
耶律単聞言,越發透出幾分忐忑之色,雙手將彎刀呈上,睿親王舉手要拿,他身邊另一名侍衛道:“親王且慢!”
睿親王一愣,那人將匕首接過去,翻來覆去看了片刻,竟道:“這不是你原來的那柄,這是假的!親王請看。”轉身將匕首遞給睿親王。
睿親王接過來一看,即刻看出端倪。
原來這幾個隨侍將官的貼身匕首,都是遼國軍中配發之物,故而所有刻花形體等大小一致,只是眾人隨著自己喜好,在把手之上有的自行雕刻名字,有的墜上些骨雕等物罷了。
可是此刻耶律単手中所拿的這柄,大小雖則一樣,但是細看起來,把手上的花紋不同,且彎刀刀鋒也不似他們原先配發的那樣鋒利jīng致罷了。
睿親王也喝道:“耶律単,你原來的那柄彎刀呢?”
耶律単見被發現,只得說道:“殿下,我那柄彎刀……昨日發現不見了,因找不到,只得先去買了這一把。”
睿親王眼中透出狐疑之色,看一眼白樘道:“什麼時候不見的,總不會,是在蕭忠死後不見的?”
耶律単臉色發白,終於答道:“是。”
睿親王身側的那些遼將原本還一臉猜疑,聽了這句,又想起先前白樘所言以及叫他們所做的,頓時也都有些反應過來,一個個看向耶律単,有xingqíng格外急躁的已經跳起來:“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