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兩日,卻被發現死在了青樓之中,且赤身luǒ體,像是得了“馬上風”一般,如今那青樓已被查封,樓中相關人等都被羈押在大理寺,等待詳審。
清輝又道:“原本屍首也由仵作驗看過了,竟也只說是過度亢奮、脫……而死……當初是我帶人去查看現場的,雖看著沒什麼異樣,心裡卻總覺著哪裡有些不對。”
白清輝將案發之qíng簡略說罷,季陶然聽到又是“青樓”,又是“馬上風”等等不堪入耳的言語,瞪大雙眼,不由脫口道:“這種不能沾手的事兒,你找我就是了,怎麼卻還叫上妹……”
一句話未曾說完,便聽雲鬟道:“同是刑官,難道還分誰能不能沾手麼?”
雖是接季陶然的話,然而垂著眼皮,口吻也冷冷地。
白清輝早看出他兩個之間有事,又見雲鬟如此,道:“你們怎麼了?因什麼事賭氣了麼?”
兩個人都不回答,清輝便不再追問,只道:“我方才去見尚書,把我的疑心說了,尚書便許了你們相助,若無異議的話,不如咱們親往案發現場走一趟?”
季陶然盯著雲鬟,還要說句什麼,雲鬟卻目不斜視,起身出門去了。
三個人去後,不多時,周天水從廊下負手而來,到了門口,探身往內看了一眼。
尋了一團,果然不見人。
正躊躇中,外間那書吏經過,說了被白清輝請去之事。
周天水笑道:“原來如此,她倒是忙的很。”
揮手叫書吏去了,她回頭又瞥一眼雲鬟的桌子,才要走,卻瞟見那桌上有一張紙,看著卻似是空白的,只被卷冊遮住大半。
天水自是個心細如髮的人物,見狀便走過去,信手將那捲冊掀起。
當看見底下紙上的字後,天水雙眸圓睜,有些不大相信,便將那紙拿在手中。
出了公房,天水順著廊下往後而去,正走間,卻見巽風從廳門上出來,天水忙叫住他:“巽風哥哥!”
巽風止步,見她跳到跟前兒:“你看看這是什麼?”
因天水鬼靈jīng怪,巽風只當她又要玩笑,便皺眉:“我還有事……”
天水早從袖子裡掏出一捲紙來,在他面前展開。
巽風勉qiáng瞥了眼,卻見紙上最首寫了兩個字,卻是:辭呈。
巽風詫異起來:“你又玩什麼?”
天水道:“這不是我寫得,你且猜猜是我從誰哪裡拿了來的?”
巽風震動,半信半疑問道:“難道是……是謝主事麼?”
天水點頭,將那紙張又放回袖子裡去,道:“可知我見了也吃了一驚,當初不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進部里來的麼?我心裡還高興……終於有個做伴兒的了。好端端地怎麼就要遞了辭呈了?”
巽風同她對視一眼,因白樘傳雲鬟過去說話,只季陶然一個人知qíng,三個人又都不曾把此事傳揚出去,因此就算連巽風天水這般心腹,也一無所知,不明所以。
天水道:“待我問一問她,好歹勸住了才好。想來也是不易,她又不似我一般從小兒就受訓,乃是半路出家的,能熬過這許多日子的辛苦艱難,也並非常人所能做到的……大概不知遇到了什麼自忖過不去的難事,且讓我這前輩開導開導她就好了。”
巽風原本憂心,見她如此口氣,才啞然失笑。
天水便又問道:“是了,四爺叫你去做什麼?”
巽風道:“四爺叫我去請那位睿親王。”
天水湊近過來:“為了什麼要請那蠻夷?”
巽風哼道:“多嘴。”並不回答,轉身飄然去了。
天水在後打量巽風離去的背影,雙眼發光,咂嘴道:“巽風哥哥真是……越看越叫人……”
驀地身旁有人道:“水姐,你又在說什麼?”
周天水回頭,卻見是阿澤在身後探頭。
天水知道他近來是奉命跟著雲鬟的,又想到袖子裡的那張辭呈,便抓住他道:“毛頭兒,正要找你,且過來,我有話問。”
不提周天水暗中詢問阿澤,只說雲鬟同清輝季陶然三個,來至那萬花樓里,守門公差見他們來了,忙開了門。
清輝引著兩人上樓,一邊兒說道:“在樓上左手側的第五間房內。”
開了房門,只嗅到一股酒水氣息未曾散開,清輝是來過一趟的,指著裡頭的chuáng道:“當時那阮磬就是死在chuáng邊,當時跟他jiāo、合……的那女子因驚嚇過度,叫了兩聲便也暈了過去,外間的人聽了不妥,湧進來看時,已經救不回來了。”
季陶然又覺著耳朵發刺,不由偷偷看雲鬟,卻見她面無表qíng,正走到chuáng邊兒打量,竟毫無介懷之意。
季陶然悄悄吁了口氣,心裡卻仍有些沉甸甸地。
雲鬟看了片刻,問清輝道:“你既然覺著此案有疑點,必然有個讓你格外不舒服的地方,究竟想不起來麼?”
清輝道:“正是想不到是怎麼樣。”
季陶然又輕輕咳了聲,道:“這裡若已經看完了,咱們出去說可好?”
要知此地畢竟乃是青樓,季陶然終究心有芥蒂。
當即重又出來,叫公差鎖了門,季陶然打量左右無人,便對清輝道:“你方才所說的症狀,我也算略有些研究,不過,倒要親眼看過阮磬的屍首才好說話。”
清輝道:“正要你去過目,過了明日,他家裡就要帶回去入土為安了,故而我不敢怠慢,趕著來叫你們兩人幫手。”
可對苦主家來說,畢竟這不是件光彩的事,且仵作又查驗過了,阮家人自也想著息事寧人罷了。
不多時來至大理寺,白清輝便將雲鬟帶到自己公房,把此案的所有證供給她過目,自個兒領了季陶然,便去查看阮磬的屍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