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利天沉聲道:“大舜已經無他的容身之處,我要帶他離開,回大遼……我要你,陪著同去。”
雲鬟詫異抬頭。
此刻,皇宮之中。
劍拔弩張,禁軍戒備森嚴。
眾軍圍在寢宮之外,那出鞘的刀劍,被空際不停掠過的閃電照過,森然奪魂。
殿內,趙黼說罷,白樘心頭一嘆。
qíng知他從來烈qíng烈xing,如今受傷又至深至重,此刻竟隱隱透出幾分發狂入魔之意,只怕並不是言語所能勸服的。
眼見趙黼恍若入無人之境,步步血印,逐漸bī近,白樘道:“殿下……”
趙黼不等他說完,橫刀掠出,口中道:“擋我者,死!”
本是極尋常的一柄佩刀,被他握在手中,卻似有橫掃千軍之勢,寒氣跟殺意似排山倒海滾滾襲來,傷人於無形。
白樘手中並無兵器,又見他如此兇猛,腳下一踏,後退出去,暫避其鋒。
然而趙黼毫無退縮之意,眼見已經退無可退。
白樘雙手微jiāo握,道:“殿下,得罪了。”
趙黼冷冷一笑:“好極。”
俗話說:兩虎相爭,必有一傷。
這註定是一場不可善了的生死之戰。
是夜,奉命而來的皇城禁軍們,無法想像自己將要面對一場何等令人驚心駭異的絕世之爭。
原本他們只聽聞太子遭逢不測,繼而又有皇帝遇刺的消息傳來,還當時有刺客混入宮中。
誰知道……他們將要面對的,卻是那位原本高高在上,人人敬仰的皇太孫殿下。
眾禁軍圍聚在寢殿之外,肅然屏息,人人戰慄。
風吼雷震,電光之中,驀地見一道人影宛若利箭一般倒飛出來。
厲統領雖然負傷,卻畢竟是金吾衛首領,不敢退縮,因此只帶傷在外統領諸軍。
他目光一動,叫道:“四爺!”
白樘人在空中,揮手一拂,及時按住殿門口玉石欄杆上的圓柱頂,只聽得“咔啦”一聲,手底下堅硬的柱石頓時碎裂。
白樘方才落地,卻仍是被那股氣勁所帶,往後滑了一步,腳下堪堪站定。
厲銘才要搶過來扶住他,便聽到禁軍不約而同地發出了一聲類似驚呼般的響動。
厲統領忙回頭,果然見到有一道人影,慢慢地從寢殿內走了出來。
他手中仍是握著那柄腰刀,刀鋒斜垂,指著地面。
趙黼走出寢殿,站在門口。
背後的燭光映出來,將他的影子投在前方地面上,長長地暗影,宛若魔障。
趙黼原本微微垂首,出門站定,便慢慢地抬起頭來。
因背對著殿內,只憑著廊下的燈籠映照,也不知是燈籠的光所致,還是電光太過狂囂,竟見雙眸也泛著血紅色似的,冷絕無qíng地瞥著面前眾人。
霹雷閃電中,眾禁軍見是這般駭人qíng勢,幾乎站立不穩。
白樘深吸了一口氣,往前一步。
厲統領見他臉色如雪,心中又驚又懼,不由拉住他,回頭喝道:“把趙黼拿下!”
禁軍們聽了這般命令,無奈之下,只得壯膽上前。
趙黼嗤嗤冷笑,電閃之中,刀光卻似帶赤的電光,只聽得慘叫聲不絕於耳,瞬間便有四五個禁軍血濺當場,或重傷或斃命!
厲銘魂飛魄散,卻又有些驚怒,剛想上前掙命,卻被白樘一攔道:“不要枉送xing命。叫人退下。”
厲銘傷怒jiāo加,卻也知道無法匹敵,只得從命,命眾軍後退。
眼見白樘yù迎上,厲統領忍痛道:“四爺……”
先前殿內那一場jiāo鋒,他的佩刀早不知落到哪裡去了,先前倉促中又取了一把來頂用,此刻便雙手奉上,道:“用兵器吧。”
白樘止步,默然看了趙黼一會兒,緩緩抬手,將那柄刀握在手中。
這會兒,因無禁軍再敢上前,趙黼將刀舉起,指著白樘,冷冷道:“你閃開,讓那老匹夫出來。”
白樘只是搖了搖頭。
不必多言,趙黼已知道他必不肯退,當即挑唇一笑。
轟然一聲,是至大的一聲雷動,在紫禁城的殿頂上炸響。
就仿佛整座皇城都在驚懼戰慄,而此刻在場的禁軍們,卻恍若未聞。
只是眼睜睜看著面前那兩個殊死決鬥的人影。
玄衣跟銀白的影子,宛若兩團雲霧之氣,飄拂不定,但偏偏每一刻,都是生死關頭。
刷拉拉……是那蓄謀了大半夜的急雨,終於酣暢淋漓地從天而降。
有許多禁軍都淋在雨中,然而卻沒有人去在乎。
所有人,都只呆呆地盯著眼前這場曠世難見的高手過招。
那玄衣的影子一刀劈出,從檐外掃進來的急雨在瞬間被劈成兩段,晶瑩的雨點急飛出去,卻仿佛暗器般凌厲。
對面白樘舉刀一擋,雨點打在刀刃之上,只聽得“叮叮”地聲響,就仿佛是被鐵石之物擊中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