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趙黼起身,跟雷揚低語了一句什麼。
雷揚臉色古怪,探手入懷,卻掏出了幾塊兒碎銀子。
花啟宗眼睜睜看著,正天鳳去奪鞭子,耶律瀾要調戲,趙黼隨意掰捏了一塊兒碎銀下來,手指輕輕往外一彈!
正好中了耶律瀾臂上xué道,令他無法動作。後耶律瀾yù反擊,趙黼又捏一塊兒碎銀,正中他腿上環跳xué……這才神不知鬼不覺地替天鳳解了圍。
天鳳聽完花啟宗所說,臉上紅透:“是、是他?”
花啟宗看著她羞赧的模樣,笑道:“不然呢,你還真的以為你能贏過耶律瀾?當初他靠著捉天鵝的手法見喜於太子,那樣出色的身手,豈是你能輕易打贏了的?”
天鳳按捺不住:“姨夫,那人是誰?你怎麼叫他殿下?我看他的派頭,仿佛來頭不小。”
原來花啟宗並未告訴天鳳趙黼的身份,又怕再生意外,便含糊道:“他……也是個身不由己的人。”
天鳳呆了呆,畢竟xingqíng聰慧,大遼的“殿下”,她自然都知道,如今這位,必然就是舜國的了。
而大舜的殿下里,能讓花啟宗這般恭敬謹慎相待的,卻仿佛只有一個傳說中的人。
天鳳雖猜到那個名字,心裡仍有些戰慄,便小聲問道:“姨夫,他是不是……就是近來大家都在議論的那位?“花啟宗搖頭不答,只叮囑道:“今日之事,郡主記得不可告訴任何人。另外還要小心提防耶律瀾。”
天鳳只得應允。
話說天鳳雖回了府中,卻時刻惦記著在開昌客棧內所見的那人,雖身著簡服,卻掩不住眉間隱隱倨傲,通身鋒芒奪目,天生尊貴。
花啟宗貴為大遼駙馬,且又曾是大舜名將,自也氣質出眾,可在他面前兒,卻仿佛全無光華了似的。
天鳳思來想去,卻忽然又想到花啟宗的那句話“耶律瀾豈會善罷甘休”,當即猛地坐起身來,變了臉色。
開昌客棧,華燈初上。
天鳳急匆匆跑上二樓,將房門推開,卻見裡頭空空如也。
她忙忙地在屋裡轉了一圈兒,仍是不見那人蹤跡,正在發呆,卻聽得門口有些動靜。
天鳳大喜,忙跑出去,誰知看見來人之時,陡然色變。
原來這進門的,不是趙黼,竟是耶律瀾。
耶律瀾將門掩上,笑道:“郡主不呆在公主府里,又隨意跑到這客棧里,不知是為了什麼?”
天鳳本並未多心,忽然聽他聲調有些古怪,心中一動,叫道:“你說什麼?”
耶律瀾盯著她道:“難道郡主是出來會相好兒的了?”
天鳳愣怔,繼而無端地紅了臉。
耶律瀾看得分明,摸了摸臉上傷痕,上前一步道:“怪不得先前郡主有恃無恐,原來果然是有了qíng郎……”
天鳳大怒:“你說什麼?”揮手打過去,不料耶律瀾順勢握住手腕,咬牙道:“還當這會兒有人相助?”
他的手竟如鐵鉗般,幾乎能將人手腕捏斷。
天鳳大驚,這才明白花啟宗所說的耶律瀾“捉天鵝”出身是什麼意思,這般手勁兒,遇到天鵝,只需輕輕用力,便會將天鵝的頸子拗斷,就如此刻他擒著自個兒一樣。
恍惚掙扎中,只聽得“嗤嗤”數聲,衣裳撕裂,頸間發涼!
天鳳慌了,舉手掩住領口,卻因為被他這股凶戾之氣鎮嚇,幾乎連呼救都勉qiáng,只道:“你gān什麼,不要命了?”
耶律瀾獰笑道:“我當然要,等會兒……郡主試過了就知……”
把她往chuáng上一扔,欺身壓上,便yù行事。
正要大展yín威之時,後頸上一痛。
耶律瀾毫無還手之力,渾身的力氣幾乎也因被人這般輕輕一捏而消失殆盡。
就仿佛那無數曾死在他手中的天鵝一樣。
最後的意識里,是整個人被提了起來,然後耳畔是“咔”地一聲。
耶律瀾眼前發黑,頸子頹然斜歪,霎時間已經斃命!
天鳳本甚是驚懼絕望,驀地身上一輕。
她慌得還在胡亂掙扎,卻見有個人站在榻前,將耶律瀾如提一件兒衣裳似的揪了出去。
天鳳愣怔震驚,只顧呆呆看著,卻見那人將耶律瀾往旁邊扔開,微蹙眉頭,拍了拍手,就像是料理了什麼骯髒可厭之物。
天鳳雙眼圓睜,終於醒悟過來:“你是……趙殿下!”
趙黼眼中並無任何qíng緒,皺眉道:“你來這兒做什麼?”
天鳳忽地覺著眼中濕濕地,忙舉手擦去,忍著抽泣道:“我知道耶律瀾要對你不利,想來、想來報信兒的。”
趙黼奇怪地瞥她一眼,並未說話,卻仿佛是在怪她多此一舉。
天鳳心中委屈,只訥訥道:“我是擔心,先前是我連累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