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太子拍案怒道:“好個老狐狸,竟先下手為qiáng,沒想到大公主也站在他一邊兒,父皇又從來最疼愛天鳳,不知那丫頭有沒有受了蕭利天的教唆,說了我多少壞話。”
那人問道:“殿下,現在該如何行事?”
蕭太子磨了磨牙:“父皇年輕時候倒也殺伐果斷,年紀越大,身子越差,人也越發昏了頭,當初既然送走了蕭利海,就該順勢把蕭利天也料理了,竟讓他坐大,如今不思遏制,反而對他十分青眼,連我跟幾個王爺都比不上他了。偏偏大公主他們又倒戈,難道真的要攛掇父皇,對我不利?”
那人道:“我雖然在宮內,卻也聽他們議論紛紛,說什麼睿親王仁慈和睦等話,又說那個趙黼原本是蕭利海的骨血,最近有意歸順大遼,連皇上近來也頻頻傳問此事。”
太子心跳加快,越發不安:“難道果然要反了天麼?從他們手中奪出來的皇位,又要再還給他們不成?不!我不能坐以待斃!”
那人道:“殿下若是要行事,則要快……我今日得到一個密報,說是花啟宗先前在開昌客棧內偷偷私會的那個人,極有可能便是……趙黼!”
太子就如聽見催命符般,駭然道:“這個夜叉鬼,他來了上京?”
那人點頭:“倘若趙黼跟蕭利天聯手,那麼這大遼,就真的要反了天了,殿下。”
太子咬牙切齒,終於道:“他們、他們竟然這麼不把我放在眼裡!既然這樣,那就不要怪我……”
蕭太子飛快想了片刻,即刻召集手底下人,升廳議事。
上京,大遼公主府。
趙黼皺眉看著面前的花啟宗,對方臉色不大好,嘴角隱約一道血痕。
趙黼拂了拂衣袖:“不要以為打不還手,就沒事兒了。我好心派雷揚護送那妮子回去,你們反而扣押我的人?”
花啟宗道:“請殿下見諒,實在迫不得已。”
趙黼當面啐了口:“最後問你一句,我的人呢?”
原來先前因天鳳被耶律瀾輕薄,趙黼派了雷揚護送,誰知一去竟不回。
趙黼即刻又叫兩個人去查看究竟,誰知仍是未歸,趙黼知出了意外,便親來尋花啟宗。
卻聽花啟宗道:“殿下只需做一件事,便可安然無恙離開上京。”
趙黼眼神越冷:“好的很,我平生最喜受人要挾。”
花啟宗道:“殿下若不在乎雷揚等人xing命,自然可去。”
話音未落,趙黼舉手揪住他的衣襟:“你是在bī我先殺了你?”
花啟宗道:“殿下這會兒若要殺我,我絕不會還手半分,只要殿下先做一件事。”
趙黼雖不喜他,見他如此篤定,便問道:“哦?”
花啟宗道:“請隨我進宮。”
趙黼哈哈而笑。
第482章
且說張振在靜王府門口攔住雲鬟,兩人並肩,自靜王府門首走開。
沿著牆邊兒行了許久,雲鬟的馬車跟張振的侍從等,便遠遠地跟在後頭。
張振見她有謹慎躊躇之意,問道:“你果然是知qíng的?到底是怎麼回事?”
雲鬟道:“將軍不必著急,也不必聽外頭流言,橫豎如今朝廷並無旨意。”
張振急道:“若有旨意,我還用特來尋你麼?便是知道你跟他、跟別個不同……料想你知道內qíng才來的。到底是怎麼樣,你跟我說清楚,也好早有準備,若真的別人都知道了,我們跟他相識的卻仍在鼓裡,那算什麼?”
雲鬟道:“將軍說的‘準備’,是指的什麼?”
張振道:“你問我?自然是要為了他著想謀劃,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總比一無所知,事到臨頭只挓挲手qiáng。”
雲鬟抬頭相看:“若……六爺果然是英妃娘娘之子,將軍也要為他著想?”
張振皺皺眉:“我跟你雖缺jiāo際,但從來不把你當外人,且當初你們為了可繁,又相助許多。所以我也不瞞你,就算是英妃所生又怎麼樣?他那個人xing子雖然有些可厭,但卻是個能頂天立地的,我想不通有哪點兒容不得他。”
雲鬟若有所動,張振又道:“如今撲朔迷離的,反把他丟了,我也猜是那天宮內太子急病亡故的事有些蹊蹺,故而我心裡很放心不下……請你務必給我兩句實落話才好。”
眼見將走到街口,雲鬟止步,便對張振道:“將軍大概也知道我進來進出宮闈,可知是為了什麼?正是為太子身死之事。至於他……他這一身,什麼匪夷所思、生死跌宕的qíng形沒經歷過,縱有一時的無主,必然會撐過去。”
張振端詳她,這話雖未直接承認,卻也顯是默認了。
張振咽了兩口唾沫:“我知道了。先前聽說他隨著蕭利天往遼國而去,我還想親自去前往查看端倪,是父親狠罵了一場,且不許我離京。不過對他我雖無能為力,倘若京內有什麼我能相助之處,你儘管開口。”
雲鬟拱手深揖:“十分多謝。”
將分別之時,雲鬟復回頭看向張振,道:“如今六爺雖不知如何,然而倘若他知道你們待他之心跟從前無有不同,他必然也會欣慰。”
張振本正目送她上車,聞聽此言,便微微一笑道:“我們是生死過場的qíng義,戰場之上危惡之間,靠得是彼此守望信任,不離不棄,豈是那些子虛烏有之事所能撼動分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