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過了半夜,裡頭冷若冰窟,兩人都有些凍的僵硬,不能動彈。
救出兩人後,因趙黼昏迷不醒,雷揚帶人飛快地往雲州城而來。
昨夜那場地動雪崩,雲州早也知道,藍少紳因牽掛趙黼,也正好兒派出兵馬偵訊,兩下遇上,忙接入城中療養。
藍少紳是個最有心的,因聽人說那客棧被毀的十分徹底,且趙黼的身份又是如此敏感,索xing秘而不宣。
偏偏遼國睿親王派著跟隨的人本覺著臨近雲州,本要放棄跟隨,誰知返程途中遇到地動,忙返回來,見客棧被毀,卻找不到趙黼等人。
不免有些風言風語傳了出去,藍少紳聽說,順勢將錯就錯。
趙黼在雲州又養了七八天,整個人才算反醒過來。
期間天鳳宛若丫鬟一般,不離左右。
藍少紳起初不知她的身份,聽雷揚說起來才知道。又見她如此痴qíng,倒也由得她去了。
因天鳳聰明爛漫,闔府上下也自喜歡她,藍泰更是尤其同她玩的極好。
及至趙黼醒來後,見她仍在,便叫她回遼國去,又吩咐藍少紳派人送她回去。
天鳳哪裡肯,只是淚眼汪汪地求。
藍少紳來探,忍不住對趙黼道:“郡主一片痴心,生得又如此月容花貌……”
趙黼道:“這話你如何不對尊夫人說,夫人定然是極喜歡的。”
藍少紳笑道:“當不得當不得。”因見天鳳去了,便低聲道:“殿下這番回來,是要回京麼?”
趙黼道:“正是。”
趙黼一身非輕,xing子偏又是正邪之間。藍少紳有些憂慮……試探問道:“不知是為了什麼?”
趙黼道:“為了一個人。”
藍少紳問:“這人是……”
趙黼不等他猜測,便淡淡道:“除了她,誰值得我再回去。”
正說到這裡,便聽得門外藍泰道:“姐姐,你怎麼哭的這樣傷心?”
是天鳳輕輕地噓了聲,領著他去了。
第499章
室內,藍少紳跟趙黼對視一眼,方才有些緊張的心qíng,因趙黼的回答而塵埃落定。
略忖度片刻,藍少紳道:“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倒也是場佳話,只是殿下這次回去,卻也要格外留意才好,縱然你意在美人,別人眼中如何看法卻不知了。”
趙黼明白他指的是什麼,漠漠然道:“我記得有那麼一句詩,說的是什麼來著……‘二十餘年如一夢,此身雖在堪驚’。”他本以為前生已經歷過太多驚濤駭làng,卻想不到更有萬重起伏迎頭而來,回首這二十多年,如人飲水,如履薄冰。
趙黼一笑,道:“今時今日,我什麼也不想,別人想什麼,我更難理會。天大地大,我只要那一個人就夠了。”
藍少紳啞然。
他從來知道這位殿下從小兒於軍中廝混,最是xingqíng狠辣,手段果決,冷麵無qíng,卻不想偏生多qíng深qíng如斯。
先前因趙黼跟雲鬟一節,藍夫人私底下還多有憂慮,如今看這qíng形,那憂心倒是多慮了。
只是趙黼想不到的是,他原本有些死寂的心,卻又很快地因為一件事而掀起狂瀾!
那是在他的身子好了七八分後,從雲州秘密地過齊州,jiāo州等三州,人在半道的時候。
這一日走在路上,便見一隊商賈似的,十幾匹馬,押著幾輛車,迤邐從對面而來。
兩隊人馬jiāo錯的時候,便聽得其中一輛車中,有人說道:“是千真萬確的,原來這位大名鼎鼎的謝大人,竟是個女子,嘖嘖,這可是欺君之罪,想那刑部堂堂的天下衙門,最是律法森嚴的地方,那位白尚書大人又是個最眼明心亮的,這次只怕也要一塊兒獲罪。”
雷揚在外騎著馬,最先聽見了這句,不由微驚。
還未來得及反應,就聽得另一人說道:“這可真的是至異之事,若非老兄您說出來,我還不信呢。”
先前那個道:“可知我原本聽說的時候也是不信的?不過那一介女子,竟能屢破奇案,你說怪不怪?”
雷揚正怔怔聽到這裡,便聽車中趙黼道:“叫他們站住,問仔細。”
雷揚正有此意,當即喝道:“車中說話的人且住。”
這些人果然正是來回州府之間做買賣的商人,周圍的幾個卻是聘請的保鏢,他們因見趙黼這些手下透出凌厲兇悍之氣,早在暗中防備,被雷揚一喝,頓時個個兵器出鞘。
雷揚卻含笑道:“各位勿要驚詫,只是我們家老爺無意聽見你們車內議論,有一件事不解想要請教。”
這會兒那車門打開,裡頭說話的,卻是兩個中年男子,彼此相看一眼,便也帶笑問道:“有什麼話?”
雷揚道:“你們方才所說謝大人,就是刑部那位叫謝鳳的?卻是哪裡聽說的這些不經之談?”
兩人見他問的如此,方才笑道:“卻並不是不經之談,我們先前從冀州而來,跟那裡做堂官的一位大人是相識的,這話官場上早就傳開了,如何會有錯呢?”
雷揚忍著心驚,問道:“既然如此,那麼不知朝廷有沒有處置這位大人?”
兩人道:“這欺君之罪,自然是死罪,還要誅九族呢。雖說如今的處置還未下來,不過想必也是不遠了。”
這一隊人馬去後,雷揚回到馬車旁邊,卻聽車內鴉雀不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