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說被刺中後到毒發,時間甚短,且一路並無人跟趙莊接觸,大殿門口又有白樘守候。
後來,雲鬟忽然想到一個令人悚然的可能,——那就是趙莊是在寢殿後被害的,遠離白樘的視線,而且又跟毒發的時間符合。
那麼剩下的便就是從寢殿內選出可疑之人。
可是誰又會在那時候碰觸趙莊呢?
的確是有一個人。
雲鬟看著沈舒窈,道:“聽說王妃跟宮內眾人都甚是jiāo好,尤其是淑妃娘娘……以及皇上身邊兒的王公公。”
沈舒窈想笑,卻又有點笑不出來。目光幾度變化,終於說道:“yù加之罪,何患無辭,你若想指認我與前太子之死有關,不如去刑部上告,左右,那是你的地方……連白尚書那樣的人物,尚且為妹妹神魂顛倒。”
雲鬟眉峰微蹙,卻不理這話:“這件事自仍會水落石出,今日我只是來跟王妃了結公案的罷了。”
沈舒窈道:“還有什麼公案?”
雲鬟道:“先前我身中攝魂術,本來能近我身的都是親信,我搜心想了一番,並無其他可疑,唯一叫人心中不安的,是那日宮中,王妃藉故握了我的手。”
沈舒窈一笑:“怎麼,你又要賴我,我可有那樣大的能耐?”
雲鬟道:“王妃或許並無這般能耐,可是當初前太子中攝魂術,本以為是侍衛竇鳴遠所為,後來證明竇鳴遠也不過是受害者而已,所以我不由想,這也是個局中之局,有人借王妃的手……或者借王妃心中殺意,想要我不利於殿下罷了。”
沈舒窈面上的笑再維持不住,甚至隱隱流露幾分不安。
雲鬟盯著她,道:“不知道王妃背後的人,是誰?”
方才說話之前,沈舒窈早已經屏退了左右,室內只她兩人,隔簾隱隱聽見廊下鳥雀啾啾叫聲,卻襯得屋內的氣氛越發凝滯。
正此刻,外頭有人低低說了聲,道:“啟稟娘娘,先前門上說,皇太子殿下到了。”
白樘同巽風往外的時候,正趙黼負手,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白樘拱手見禮,趙黼道:“尚書是要去?怎麼一見我就要走呢?”
白樘道:“因有急事。”
趙黼一笑:“那我就不耽擱尚書了,是了,多謝尚書先前陪鬟鬟來一趟……那此地的正事已經妥當了?”
白樘道:“已經妥了。”
趙黼做舒心狀:“這我就放心了,尚書請。”
白樘頷首,不料才走了兩三步,趙黼又道:“對了,尚書請留步。”
白樘止步,趙黼仰頭想了會兒,方道:“尚書上次問我的那句話,其實我早有了答案,不知你還想不想知道?”
白樘沉默片刻:“殿下請說。”
趙黼一字一頓道:“因為,我怕你跟我搶她。”
此刻巽風跟在身後,靜王亦立在廳門邊兒,兩人俱聽得清楚明白,靜王便露出一抹無奈苦笑。
白樘卻仍是面無波瀾,趙黼回頭看他,又道:“但那是以前了,只是我太以她為重,所以才多疑罷了。無可否認尚書很好,然而她的心在我這裡,從很久之前就在我這兒了。誰也搶不走。”他徐徐挑唇,流露一抹豁然明朗、又略帶三分小小得意的笑。
第525章
聽了這般回答,白樘微微揚眉,同趙黼兩人彼此相視, 各自轉身。
那邊兒靜王迎了趙黼,道:“你這是做什麼,何苦對尚書說這些話?”
趙黼道:“沒什麼不能說的, 橫豎是我心裡的話, 何況當時他問了一場, 我憋在心裡不答他一句, 心裡鼓鼓涌涌地難受。”
靜王哭笑不得。
趙黼左右張望, 問:“阿鬟呢?”
靜王道:“在裡頭跟王妃說話。”
趙黼想了會兒:“方才白樘從哪裡來?看他急匆匆地, 難道是有所得?”
靜王臉色微沉:“你見了崔姑娘便知道了。”說了一句,勉qiáng又笑了笑:“是了,今日聖上會下旨賜婚,想必你是為了此事來尋她?我倒要先恭喜你了。”
趙黼笑道:“多謝四叔。我的確為此而來。”
靜王聽他終於喊了聲“四叔”,心內百感jiāo集, 也笑了笑,轉開頭去。
將到後宅,趙黼問道:“宏睿可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