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與三十六季對視了一眼,都已確認,那笑聲,是重殤的聲音。
那陣銀光隨著那笑聲越來越亮,打破了那詭異的漆黑,君無望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君無望,我回來了!」一道人影從封龍璧內破空而起,風神俊朗的男人,張狂絕傲的神采,睥睨天下的風度,不是重殤,還有何人。
封龍璧四周的封印已然解除,汐芷從其中走了出來,眼含淚光,面色蒼白,步履蹣跚。
夏展顏見狀急忙跑了過去,扶住了她。
一天一夜的時間,要等的,便是重殤吧。
夏展顏知道,接下去,便沒有她什麼事了。
重殤負手站在半空,玄色衣袍迎風而舞,君無望的仙家俊逸之氣,在他強大的氣場之前被生生壓得失了色。
「重殤!」君無望咬牙切齒地吐出這兩個字,手中的黑幡不停揮舞,仍舊不死心地想把禁咒放出來。
「你不配喊本尊的名字,滾回去告訴天道,要殺我,他要自己來!」重殤對那些死氣視若無睹,冷冷地對著天道神君的分身開口,手中凝集的銀光隨著他的聲音一起被施放出去。
那束銀光如同利箭,刺破了君無望的結界,直刺入君無望的胸口。
「啊——」君無望的分身發出悽厲的慘叫聲,胸口的銀光驟然間盛放,將四周濃重的黑氣一點點的吞噬乾淨。
天涯絕境之上又露出了迷人的湛藍天空,君無望也消失不見。
強敵已去,重殤卻仍舊懸在半空之中,碧空之間一個玄色人影,氣勢如山,重重地壓向地面上的玩家。遠遠望去,他仿佛破空而出的九幽之神,帶著滿身的殺氣與狂傲,在這絕境之巔傲視天地。
「一別千年,你,還好嗎?」重殤的眼,牢牢地望著地上的汐芷。
汐芷枯瘦的臉上,有著夏展顏從未見過的激動,佝僂的身子挺得筆直,手卻微微顫動著。
「我很好。」汐芷露出一個笑容,臉上溝壑縱橫,雞皮鶴髮,聲音蒼老,當初的絕代風華連一點影子也沒剩下,紅顏枯骨,老了也不過一個樣子。
重殤沒有開口,稜角分明的臉龐上是沉靜涼薄的表情,悲喜不見,似這被冰封千年的絕境之巔。只有那雙藏著舊事的眼眸,染上了些許悲哀,靜靜地看向汐芷。
千年未見,她眼神仍舊如昔,只嘆歲月如劍,所謂仙人也敵不過朝顏夕改。
「等我回來。」重殤沒有說任何話,他的身影在碧空之中忽然變得淺淡,陽光穿透他的身體,灑向大地,他竟開始透明。
「你不回,我不死。」汐芷神色堅定,衰老的容顏不曾減損她半分自信,她相信重殤就如同她相信自己絕不會退卻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