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媽大嬸們漸行漸遠,芳齡五歲——實歲三年零七個月的溫寶珠小姑娘忍不住又嘆一口氣。不是誰死的好好的突然活過來,都會慶幸自己變成個小姑娘,又多了許多壽數的。
大約是因為穿越這種事兒,來一遭還挺好玩,多來幾次便會無趣吧。溫止兀自無奈,偏屋灶房裡一位挽著灰白髮髻的老婦人卻是奔了出來,直接將她抱起:“這冷的天,囡兒怎不在屋裡歇著?可是閒得無聊了?”
前·高貴冷艷溫娘娘身子僵了半秒,又不易察覺的放鬆下來,對著婦人甜甜笑道:“婆,我不冷,我想坐在這兒等爺和爹爹下田回來。”
這裡人管祖母叫婆,祖父叫爺,來人正是溫寶珠的親祖母田秀花。老太太疼惜的摟著小丫頭親一個:“我寶珠就是孝順,可憐自個兒還沒好利索呢,就知道在院子裡等那幾個不知事的大人歸家,比你六哥強多了。”
正抱著柴火去灶房的大伯娘李秀芬心頭便是一堵,小丫頭片子能和她寶貝小兒子比?何況誰家四五歲的閨女還摟懷裡啊,別家女娃兒早半年就該學會燒火做飯了。
也就是溫家孫子多,六個男娃兒就這一個小妹妹,才讓溫寶珠養的如珠似寶。要是放在正常人家,家裡有個這般大的丫頭,這灶間的活計有大半都能推出來,她和妯娌也能輕鬆不少。可惜婆母看得厲害,別說讓寶珠幹活,便是說話語氣重上一分,說不得都要挨一頓訓斥。
其實早幾天前並沒有這麼誇張,田老太寵歸寵,孫女也不過是個孫女,哪怕壓兄弟們一頭,也越不過長輩去。可誰知三天前這丫頭不知怎地偏讓她爹領著她去後山玩,無論溫富怎樣磨破嘴皮子,就是兩個字:要去!
寶珠她爹溫富是個女兒奴,被閨女磨的沒脾氣,只能給溫寶珠裹上厚實衣服裝在背簍里,帶著她進山去。小丫頭也是刁鑽,一路驅著她爹往老林子裡去,結果想好死不死,驚著了一頭才生產不久的母野牛。
按照溫止腦子裡看到的溫寶珠的記憶,她當場就該被嚇暈,而父親也因閃避一路追趕的母牛,一時間慌不擇路滾下山坡摔斷了腿。雖然後頭勉強治好了,並不妨礙行動,卻患上了嚴重的骨痛症,做不得太重的活計不說,每逢颳風下雨都疼的要命,豆大的汗滴一粒粒的往下掉。
然而今時不同往日,溫寶珠嚇暈的一瞬間,溫娘娘閃亮登場。她周身攜帶的功德金光還未散去,於頗有靈性的野牛看來,便是漫天威壓帶著無限誘惑傾瀉而下。母牛兩隻前腿一軟,直接給溫止大禮參拜,也將溫富驚的再不敢挪步。
靈魂融合消耗頗大,尤其小童的身軀和大腦都不足以在瞬間讓溫止明白過來今夕何夕,只能幹脆了當的再暈過去。母牛顫顫巍巍站立起來,看看那粉嫩的小姑娘,又看看身後掙扎著往這邊小跑的牛犢,似乎在思索著什麼。
溫富也是膽子大,看母牛對自己沒了敵意,便小心翼翼的挪動腳步準備開溜。沒成想小牛犢子卻是認定了他懷中有個香餑餑,踢踏踢踏的顛顛兒跟著,還不時回頭催促母牛一塊兒跟上。
於是最後的結局,便是溫富抱著溫寶珠下了山,順便拐帶了一大一小兩頭健壯的野牛來。當然,故事的走勢也從小丫頭閒來無事瞎鬧騰害了親爹,變成了危急關頭金光大作救了親爹脫離險境。
溫家人聽的一愣一愣,若不是有牛犢子當前,田老太只怕要以為自家兒子發了癔症,一個大耳刮子打醒他。最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溫寶珠身上:這丫頭到底是個什麼來歷?又是福還是禍?
每逢這時候,便需要一位得人信服的和尚或是道長出場,給大伙兒分說個所以然來。溫家人也不例外,咬咬牙花重金請來了十里八鄉盛名遠揚無所不知的活神仙——劉半仙來一探究竟。老神仙還沒靠近溫寶珠的房門,便被裡頭蓬勃的氣場嚇的幾乎腿腳一軟。再一看面相,可不是順風順水、富貴逼人、要啥得啥的好命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