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個小姑娘,她買走了我八件東西。”董玄卿的語調依舊是淡淡的,唯有和他朝夕相處的老和尚才能聽出幾分雀躍:“每一件都是完成品,一個瑕疵都沒要。”
“然後呢?”玄遠破有耐心,小孩子天生純淨,能靠著先天直覺分辨出靈光的人不少,化解靈壓卻是不多多得。
“我和她的手碰了一下。”董玄卿板著臉看老和尚,桃花眼中的深深疑惑卻那麼明顯:“就好了。”
便是老和尚耗費心血用佛法點化,也不見得能做到這般程度,到底是什麼樣的小姑娘才能和他碰個手就化解靈壓?玄遠老和尚行動力強的很,直接邁開腳步往外走:“若是再看到她,你能認出來麼?”
小和尚點點頭沒說話,卻有一絲雀躍在眼中跳動。他早知道自己與常人不同,天生聰慧卻不知情感為何物。別人的喜怒哀樂在他看來仿佛鬧劇,生老病死也好,天塌地陷也罷,甚至自己小命不保,他都能波瀾不驚,不以為意。
便是今日被老和尚派出去擺攤,他是一副無可無不可的態度,人來人往在他眼中皆是虛無。直到看到那穿著大紅棉襖的女娃那一瞬間,他第一次清晰的感覺到自己有“想要”的衝動。這種感覺於他來說除了新奇,還有一點兒說不上來的觸動——若是按照書中所說的話,或許可以稱之為歡喜。
感謝廟會的人山人海,老和尚帶著小和尚出來時,田秀花還沒從人群中擠出去。按照老太太說的,想買什麼可以再進城,可比不上回家安放“神仙寶貝”重要。
李秀芬和張妍還沒逛夠,被婆母召回便有些不愉。正想再蘑菇一陣,便看到一群和尚衝著她們一路走來。老太太定睛一看——為首那老和尚身後,不正是剛剛遇見的小神仙?
再看周圍百姓虔誠合十,口稱“大師”、“主持”不一而足,老和尚的身份便呼之欲出。而一向淡然自若的玄遠大師這會子已經風中凌亂了:來一個董玄卿不夠,還要來個比他更靈壓深重的小姑娘嗎?
不過以他的修為,只需多看兩眼便能看的分明,董玄卿周身靈壓壓的小和尚幾乎動憚不得,小姑娘的靈壓卻如一層保護罩一般將她護的好好的,甚至還有靈光流轉,顯然是被她自己控制著。與其說她帶著靈壓,倒不如說是靈力護體,是修為高深的象徵。
無論老和尚腦子裡閃過了多少驚世駭俗的猜測,他在呆了一兩秒後到底端住了自己得道高僧的形象。先是對著老太太宣了佛號,說明自己的身份,看老太太有些被鎮住了,才模糊解釋:“貴家小姐氣度不凡,有大氣運庇護,不知可否移步寺內,與貧道坐而聽禪?”
哪怕是嶺頭村窮鄉僻壤,老太太也聽說過玄遠大師的名號,至少比劉半仙兒可高出了不止一兩個檔次。這位主持大師講禪可不是隨便哪家阿貓阿狗都能去聽的,看著周圍“城裡人”羨慕嫉妒恨的臉色,老太太沒多想便點頭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