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嫌棄啦,你做的衣裳上身最好。”陳二姐趕緊安慰:“就是知道你做的仔細,才不想你多做。”她掰著手指頭數:“爺,婆,爹,娘,你哥,我,還有他們五個小的,一年十二個月,你每個月都得做一件衣裳,可不是太辛苦?”
溫寶珠做最後的掙扎:“一身衣裳不過三五天功夫,我平日裡什麼活計都不做,總不能天天閒著吧?”
陳二姐更加心疼:“你本就不是給人當繡娘使喚的!”
姑嫂二人說的驢唇不對馬嘴,各自心累的很,直到被不遠處的喧譁聲打算了她們的糾結。陳二姐好奇的扭頭往門外看:“好像是剛剛進村的那些人。”
溫寶珠聽的更分明些:“是在送請柬吧,大約縣尊大人初來乍到,想熱鬧熱鬧?”
果不其然,黑衣護衛已經到了溫家二房門口,恭恭敬敬的送上一沓請柬:“三日後我家主人在別院設宴,往各位能拔冗前來”
他們面色雖冷,說話倒客氣,溫富受寵若驚的接了那些紅色燙金花箋,遞給站在一旁翹首以盼的溫玉山翻看。
小傢伙讀著讀著嚇了一跳:“咱們家每人都有,連三胞胎都單獨給了請柬,這家人好排場!”
溫寶珠看著遠去繼續送信的護衛,越發不明白董玄卿的用意。只他這架勢不像是對溫家人帶著仇恨埋怨,溫寶珠便不再猜測——總歸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三日之後,嶺頭村有一小半人手執請帖往董家別院去。如溫富這般全家出動的雖然極少,卻也有村長和村里教書先生兩家,倒不顯得特別突兀。依舊是男女分開,前廳後院各自開席,溫寶珠吃到七分飽停下筷子,便看到一名侍女隱晦的沖她打了個手勢,示意她跟著自己走。
溫娘娘藝高人膽大,也不怕被人下黑手,隨便找了個藉口離席,跟著那侍女往後頭的小院子裡去。一如八年前一樣,二進小院依舊空曠,只侍女的恐懼卻比當年更甚。
那時杜氏身旁的丫環好歹能走到屋子門邊,這回侍女卻在推開院門時便已滿頭冷汗。溫寶珠感受空氣中近乎暴虐的靈力,輕輕揮揮手示意她退下,自己卻一步一步,往那曾經熟悉的屋子裡走去。
吱呀一聲推開門,依舊是熟悉的光影交織,依舊是面若好女的冷艷臉龐,桃花眼在睫毛的陰影下顯出幾分凌厲。長大了的董玄卿比八年前更冷漠,屋裡明明光照充足,卻偏偏有幾分鬼魅橫行的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