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莫名戳到李昭儀的痛點,她的聲音都尖銳了幾分:“憑你一個小小的才人也配皇后娘娘用中宮箋表?你當自己是個什麼東西!”
“妾雖只是個才人,也是太后懿旨定下、上了後宮銘碟的。”溫容音低著頭,李昭儀看不到她的神情,卻聽出了幾分嘲諷之意:“若是在民間,正妻跟前的妾確實不算什麼東西。可在皇宮之內,除了皇后娘娘,誰還不是個妾呢?”
李如錦氣的渾身發抖:“你憑什麼和我比?就算都是妾,我也比你高貴的多!”
溫容音無辜:“妾並未詆毀昭儀娘娘,妾只是說個事實罷了。是娘娘問妾算個什麼東西,妾為自辯才與您分說啊。”
“你夠了!”李如錦厲聲打斷她,轉頭看身邊的宋姑姑:“溫才人德行有虧,不知恭敬,姑姑還不掌她的嘴?”
宋姑姑是太后的人,李如錦本意是借勢,但在宮中混了許多年,謹小慎微的宋姑姑哪裡敢真得罪了眼前這位陛下的“真愛”?只她一猶豫,李昭儀更是惱怒,竟不管不顧的自己揚起巴掌,就要給溫容音一耳光。
溫容音卻猛地抬頭,黝黑雙眸直視李如錦:“教訓妃嬪是皇后娘娘的職責,昭儀是要越俎代庖,還是自認為比皇后更高貴?”
李昭儀動作僵住,溫容音卻忽然緩了神色:“其實妾更好奇的,是誰挑唆您來找妾的麻煩?宮中比妾份位高,想要妾不好過的大有人在,為何出現在這裡的卻只有您?”
她意有所指:“書庫雖然不是前院,但動靜鬧大了,陛下總是能聽見的。便是您今兒當機立斷弄死了我,您又能得到什麼好處?皇上會寵愛一個嫉妒心強心狠手辣的女人?”
就差直接把“當槍使”三個字說出來,李昭儀哪裡聽不懂?她雖然驕縱,卻不是個傻的。但要她放過溫容音,甚至冰釋前嫌,李如錦同樣不願。
兩相僵持中,書庫大門再次被推開。玄色繡金龍的長袍下擺停在了溫容音跟前,一隻略蒼白卻有力的手將她扶起來。董玄卿冷的掉冰碴子的聲音在寬闊的屋子裡迴響:“李昭儀身為宮妃,不知謙遜謹慎,在明光殿肆意吵鬧。看在太后的面子上,朕不降你的份位,罰抄寫宮規三百遍,禁足一個月。”
無視了臉色煞白如遭雷擊的李如錦,董玄卿仔仔細細將溫容音打量一邊,確定她沒受到任何傷害,才微不可查的鬆了口氣。跟在皇帝陛下身後的喬公公極有眼色的將李昭儀“送”出門,自己也帶著下人們站在門外,貼心的替主子將書庫的大門輕輕攏上。
皇上不喜歡和人接觸,甚至厭惡與人共處一室,平日裡梳洗更衣都不假人手,在溫才人“受寵”前,根本沒人達成過“侍寢”的成就。
如不出意外,溫才人定是要“寵冠後宮”的,甚至陛下所有子嗣大約都得從她肚皮里生出來。身為皇上心腹的喬公公哪裡會想不到近水樓台討好討好這位未來贏家?是以才聽到書庫的小內侍報信,他便趕緊找藉口打斷了陛下公務,將人帶到後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