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了,年年如是。」
「他莫非是傻?」無花酒是真的寶貝,因為即便是真神之力釀造,也十難存一,更要耗費巨大神力。
「噢,我差人去送時,說是炙陽所贈,他不知道是我所釀。」
月彌疑惑,在上古額頭探了探,「你傻?一個人悄悄喜歡了十來年,做了這麼多,怎麼不告訴他?」
上古搖頭,很是正經,「還不夠。」
她望向桃淵林的方向,那一樹桃林中,白衣真神靠樹而坐,黑髮錦顏,冠絕六界。
「還不夠。」上古重複一句,迴轉頭,「區區十年,我怎麼敢到他面前去還他萬年時光和等待?」
月彌望了一眼白玦,明白了上古話中的意思。
被那樣的人傾盡所有愛戀數萬年,即便是位極神界如上古,一朝得知,亦無措而忐忑。
是真的很喜歡啊……或許不止是喜歡吧……月彌瞅著上古,彎了彎眉眼。
還真是一對二愣子啊,愁死小夥伴了。
月彌上神沒有討到無花酒,卻笑眯眯出了上古神殿。
半月後,人界爆發一場小動亂,天界之主暮光循例將此事上報,奏摺被司執三界兵災的月彌瞅見,她當機立斷,送了一封摺子入白玦的神殿,言下界兵災不斷,白玦位尊真神,理應巡查。白玦不理俗世三萬年,未予理會月彌的胡攪蠻纏,哪知月彌的摺子一日三次,雪花般的飄進了神殿,整個神界為之側目,都以為三界大亂,凡間淪陷。白玦不勝其擾,默默尋了個清晨,悄悄下了界。
既然下界,以白玦的性子,絕不會白走一遭,他化成凡人一路東行,朝京城而去,沿途見人間喜樂,倒也欣慰。半月後至長安,恰逢上元節,人界張燈結彩,年意濃濃。
神界倒也有熱鬧的日子,只是他位尊真神,又性子清冷,無人敢在其面前放肆,這幾萬年過得索然無趣罷了。突至人間,見了人世熱鬧,忍不住搖頭輕笑。
「難怪成百上千年的不歸家,原來是被塵世迷了眼。」
人間巡視完,熱鬧也看完,白玦想著可以離去,然話音未落,前面人群處喧譁鬨笑聲四起,伴著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霸道聲音。
「掌柜的,今日你要是再輸,這十壇女兒紅就全是我的了,你可別耍賴,滿長安的百姓都瞧著呢!」
白玦平靜無波的眸子泛起漣漪,負手上前,衣袂翻飛,硬生生在人海中劈了一條路,行到了人群最前面。
一身晉衣的少年郎鳳眸高挑,正負手立在一酒館前,神態張狂,正是女扮男裝的上古。
見慣了她神袍長袖,此等裝扮倒是少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