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之後,已經長大的元啟早已不是當年那個因為一時義憤便要逼得景昭低頭、無法無天的清池宮小神君了。
「古晉?」景昭念了念名字,目光仍駐留在古晉的那雙眼睛上。
太像了,她在蒼穹之境陪他百年,這少年仙君的一雙眼睛,幾乎得盡了他的風采神髓。
「你小小年紀便仙力深厚,東華老上君果然識人有方。我久不出歸墟山,想必你在三界內也名聲不菲吧。」
「公主謬讚,師父說我性情不穩,少年張狂,這百年都讓我在大澤山隱居修煉,是以晚輩甚少出入三界。」
元啟幼時和白玦的模樣幾乎一模一樣,他下界入大澤山拜師時天啟以神力封印了他的混沌之力,就連模樣也給他改了,只是這一雙眼的□□像極了白玦,連神力也封印改變不了。
「噢?」景昭面有訝異,「老上君倒是過慮了,少年人本就該肆意張狂些,年紀輕輕的一派老沉做什麼?你師父近來如何?」
「師父數月前已得成大法,飛升上古神界了。」
「想不到才百來年,老上君便羽化成神飛升上古界了。將來見到,怕是要尊稱一聲上神了罷。」
景昭一愣,眼底泛上複雜之意,她並不欲多談上古神界之事,只淡淡數語帶過。頓了頓又自嘲一笑:「不過老上君既已成神,超脫三界,怕是和我也無再見之期了,我還在意這些做什麼。」
她說著朝古晉看來,「剛才你這師妹說你們入歸墟山是有所求,歸墟山久不涉三界,山內有什麼東西是你們想要的?」
腰間的火凰玉隱隱發熱,定是感應到了梧桐樹心中鳳隱散落的魂魄。古晉朝景昭身後的梧桐樹看去。
「不知公主可曾聽說過數年前鳳族小鳳君降世之事?」
見古晉提及鳳族,景昭面上的神情便淡了幾分,想是憶起了當年天后被逐出鳳族、景澗戰死的往事。
「自然聽過,那位鳳族的小鳳君還未破殼而出,鳳皇在梧桐島大宴的請帖就送滿了三界,如今百來年都過了,算算日子,那隻小鳳凰應該早就出殼了吧。你來我歸墟山,和它有什麼關係?」
「不瞞公主,古晉少時頑劣,十年前代師尊入梧桐島賀小鳳君破殼之喜,卻不慎闖入梧桐古林打碎了小鳳君的魂魄,讓它從此陷入沉睡,我被鳳皇和師尊禁於大澤山十年,數月前得了鳳隱魂魄的消息才下山入世。」
「噢?我百年前入歸墟山後甚少外出,倒不曾聽說過此事。」景昭的目光在古晉面上逡巡而過,「你倒是有能耐,小小年紀便闖下如此大禍,鳳族向來護短,鳳染的性子更是潑了天去,你打碎了她徒弟的魂魄,居然只被她禁在大澤山十年?」
景昭眼底露出疑惑,望著古晉那雙眼,眉色一正,心底陡然生出個荒謬的念頭……鳳染如此輕罰,難道這少年仙君是……
「當年晚輩鑄成大錯,鳳皇震怒,幸得師尊親臨梧桐島,承諾以整個大澤山之力尋回鳳隱魂魄,為晚輩求情,鳳皇這才從輕發落。」知道景昭開始懷疑自己的身份,古晉不欲橫生枝節,解釋道。
聽得古晉的解釋,景昭心底疑竇漸消,「鳳染向來敬重東華,有你師尊為你求情,難怪她會輕罰,你師尊倒是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