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熟悉的氣息?」敖歌挑了挑眉,「你自下神界後便只呆在鬼界,難道他是神界中人不成?」
修言曾受上古數千年混沌之力蘊養,自然對混沌之力格外熟悉。水霧中的青年仰了仰頭,靠在浮鏡中打了個哈欠。「不知道,就算知道也要假裝不知道。萬一我沒猜錯,咱們說不準還得向他見禮呢,以咱兩的輩分和年紀,也太失顏面了些。」
敖歌除了修言,素不關心其他事,見他不說便不再問,只是對阿音倒有些上心。
「那小丫頭心腸不錯,水凝獸的壽命大多不長,怕是百來年後她便要來咱們鬼界落戶了,她總算幫了我們,你替她尋個好人家,保他輪迴之路順遂安順吧。」
嘖嘖,這不是挺有人情味的嘛,怎麼對著人家小姑娘時就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修言心裡直腹誹,聽了敖歌的話卻嘆了口氣,望向宮外的方向。
「兄弟呀,這丫頭和咱們的緣分,怕是等不到百年了。」
水霧中的聲音模模糊糊傳來,待敖歌仔細去聽,修言的靈魂卻散落在鏡中,不肯再言了。
四人一路出鬼界朝大澤山而去,本來宴爽和阿玖還擔心阿音耗了一半靈力在路上奔波會勞累,想提議在崑崙山休憩休憩,但想起阿音在那兒給他們下藥的事,實在沒敢當著古晉再提一遍。
四人一鼓作氣回到大澤山,青衣一個人守在山門無聊了半個月,甫一見眾人回來,高興得上蹦下躥,才小半日就和宴爽打成了一片兒。
瀾灃和華姝的婚事三界早已傳遍,閒善和閒竹怕古晉年紀輕面子薄,沒敢問他,見古晉回來後格外沉默,又長居藏書閣,越發擔心小師弟受了情傷。兩老琢磨著向阿玖和阿音問問這趟遠行的細節,偏生平日裡逗趣兒打鬧的兩活寶回山後寧願呆在祁月殿裡發霉,也不靠近澤佑堂半步。
兩個守著山門的老人家鬧不清小年輕們起起伏伏的情緒,又不好專門把人喊來問求親不成的落魄細節,擔憂得白頭髮都多了幾根。
又是半月過去,起先阿玖和宴爽日日守在阿音身旁,活怕她失了壽元一個不慎就倒下了,後來見她每日皮實得緊,和青衣一塊兒上蹦下躥毫不停歇,活力更甚從前,才慢慢斂了擔憂。
仙人仙獸壽命悠長,上萬歲都還算年紀輕的,縱失了一半壽元,這成百上千年內的總不會出事兒。
唯有古晉,自回山後長居藏書閣,連一面都沒出現。阿玖抓住機會給古晉下眼藥,有事兒沒事兒就愛在阿音面前念叨幾句白眼狼啥的。就連宴爽都覺著阿音為古晉舍了半條性命換回鳳隱的魂魄,連一句好話都沒得到,還成天裡提心弔膽跟做了多大錯事一樣,實在太憋屈了些。
要不是古晉當年闖下禍害鳳隱魂飛魄散,哪裡有如今這麼多事兒?
唯有阿音,她一聲不吭默默在藏書閣外守了半個月,始終沒見古晉出來,終於按捺不住,提著青衣做好的綠豆糕,趁著月色厚著臉皮闖進了大澤山最索然無味卻歷史最久的藏書殿閣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