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玦開口的瞬間,元啟肩膀微動,他努力抑制著顫抖的身體。
他想去擁抱眼前的人,卻在缺失父親的歲月里沒有學會如何去宣洩情感。
一聲嘆息響起,他還未回過神,已經被擁在寬厚的懷抱里。
「父神。」
微顫的聲音響起,足足兩百多年,白玦終於等到了這一天。
他眼眶微澀,放開面色泛紅有些窘然的兒子,道:「你母親很擔心你。」
元啟退後兩步,他明白白玦出現的含義,但如今,他有自己必須要做的事。
見元啟不語,白玦心裡明了,「你想好了?不回神界?」
「是,父神。」元啟迎上白玦的眼,「我雖然化神,但還有太多事沒有完成,我不能回去。」
白玦看著他眼底的堅毅和執著,點頭,「你長大了,無論你做什麼決定,我和你母親都不會幹涉。上古界門已經關閉,我初降神界,神力未成,今後千年,不會再下三界。除非你入神界,否則我們父子,怕是沒有再見之期。」
「我知道。」
「將來所有的路,只能靠著你一個人去走,孩子,那很難。」
「我知道。」
「會害怕嗎?」
「父神,那六萬多年,您怕過嗎?」
「沒有。」白玦靜靜望著他,「但很孤單。」
元啟看著白玦,嘴角揚起入神以來的第一個笑意。
「我不怕,您連六萬年都等過來了,我也一定能做到。」
白玦臉上拂過淡淡笑意,他在元啟肩上拍了拍,神力淡去,人影緩緩消失。
一道金光閃過,元啟再睜開眼時,仍是坐在景陽宮的書房裡,一切恍若從未發生。
他看著手中那片枯葉,眼底涌過溫情。
十三萬年的等待和錯過,他那一雙父母,終於得了圓滿。
他起身走向窗邊,望向鳳棲宮的方向,心底微嘆。
他這一生,不知道還能不能有圓滿的一日。
鳳棲宮裡,阿音去看了昏迷的青衣,便如往常一般守在了後殿的宴爽床前。
宴爽傷勢極重,後背肩上傷痕入骨,連仙藥都無法抹去,只能靠著自身的仙力緩緩療治。
阿音看著她身上的傷口,自責又難過,但心底始終藏著深深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