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明瀾忽然想起原主記憶中的一件事,去年三月份,血衣教教主離奇失蹤,幾個護法也因此起了內訌,鬧得整個血衣教四分五裂,被昔日在武林中結下的仇敵尋上門去,偌大的教派徹底分崩離析。
原本因著鏡湖山莊與血衣教的那一樁仇怨,還有不少江湖人暗中幸災樂禍,這些人私心裡以為,只要血衣教出手,楚清流這麼一個身有殘疾的毛頭小子,多半就要步上他父母的後塵。哪裡有人想得到,原本花團錦簇的血衣教一朝崩潰,反而是搖搖欲墜的鏡湖山莊又重豎門楣。
世事之難料由此可知。
明瀾不由看了楚清流一眼。
此時兩人正坐在小亭中,面前是一方精緻的棋盤,黑白玉石雕琢的棋子溫潤剔透,反射著淡淡的光芒。
楚清流修長的手指捏著一枚白玉玲瓏的棋子,微微偏首看向亭外,漆黑的眼眸之中空茫一片,似在出神,清雋而蒼白的側臉在光影之下氤氳出某種飄渺而朦朧的氣質,讓人不忍心破壞這幅美好的畫面。
明瀾完全沒有破壞氣氛的自覺,甚至伸出手去,扯住了少年的衣袖,語氣有些抱怨:“哥哥,輪到你了,別想耍賴喲。”
楚清流收回視線,看向面前的棋盤,密密麻麻的黑子已經占盡優勢,將白子團團包圍,他苦笑一聲,無奈放下手中白子,下一刻,一枚黑色棋子啪嗒落下,伴隨著明瀾那有些得意的歡呼:“我贏了!”
“哎呀,剛才是我看錯了地方……”楚清流一臉認真懇切地說了一句,出手如電,就要撤回自己的棋子。
“不行!”下一刻,一隻又白又軟的小手猛然按在了他伸出的手背上,明瀾努力板起臉,自以為嚴肅實則萬分軟萌地說道,“哥哥,不許你再悔棋了,說好的願賭服輸,怎麼可以總是耍賴!”
小姑娘鼓起臉,一臉不悅,卻看得楚清流眼底笑意更深,很想伸出手指戳上一下。
“好吧,是我不對,怎麼可以耍賴呢!阿瀾別生氣~”
楚清流無奈地搖了搖頭,放低了聲音,少年還有些青澀的嗓音低沉下來,形成了另一種魅力,竟然讓明瀾的耳朵也有些酥軟。
看著一臉“這才對嘛”的小姑娘,楚清流唇角上揚。
之前他可真沒想到,明瀾竟然有如此高深的棋力,本來是準備教小姑娘下棋,想不到最終卻是自己被虐了三盤。
只不過,看著明瀾那張精緻雪白的小臉上神采飛揚的笑容,和她眼眸之中說不出的歡愉與鮮活,楚清流的情緒也被感染,顯出了些許少年人的活力,不見半分被一個小姑娘血虐的懊惱之色。
涼亭之外,青岫垂手而立,看著自家公子完全不復以往的沉靜穩重,總是掛著一成不變的溫柔微笑的臉龐之上多了更多鮮活的色彩,神情頓時複雜起來。
之後的日子裡,明顯能感覺到青岫對自己越發尊敬,明瀾稍稍好奇了一下,又很快忘記了追究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