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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府新建的望月亭中,茶香裊裊,白色的水汽氤氳一片。
暗衛消失在眼前,明瀾回想著安平侯府的情報,尤其是江澤兄妹倆之間的對話,臉上不由露出一抹厭惡之色,心中一陣犯噁心。
心裡明明是想讓季明瀾當兩人的擋箭牌,嘴上居然還能說得仿佛季明瀾是拆散了真愛的惡人一樣……這種無恥的嘴臉還真是讓明瀾嘆為觀止。
半躺在旁邊的小榻上大大方方聽完了全程的翟以言也一臉不屑,原先心中對江澤抱有的警惕和敵意一掃而空。就這種貨色,哪有資格做他的情敵?
他擔憂地向著明瀾望去,卻不曾在她臉上看見半分傷心難過之色。相反,那雙流光溢彩的桃花眼之中光芒閃動,仿佛正在醞釀著什麼有趣的主意。
翟以言徹底放下心來。
剛剛一放鬆,他體內一陣難捱的痛楚又是潮水般湧來,胸口悶悶的作疼。翟以言掏出手帕捂住嘴,長長咳嗽了一陣,鬆開手來,只看見雪白的手帕上一片刺眼的紅。
明瀾連忙自袖中掏出一個玉瓶,在掌心中輕輕倒出一枚剔透雪白的藥丸,遞到翟以言唇邊:“快服些藥,早叫你小心些,莫要貪涼!身體本就跟個破篩子似的,還穿得那麼單薄!”
她一迭聲地喚道:“洗墨,沉徽,還不去把你們公子那件狐裘拿來!”
不遠處的廊下,垂手恭立的兩人紛紛應諾,正是翟以言自質子府中帶來的兩個隨從。他一路南來,生活落魄潦倒,身邊僕從風流雲散,唯有這二人始終不曾離去。
明瀾接過狐裘,親自為翟以言披上。只是如此一來,越發顯露出翟以言過於單薄的身形。
“翟公子,你且放心,你身上的隱患本宮已有頭緒……”站在翟以言,伸手為他系好衣領,凝視著翟以言好不容易養出了點肉的側臉,明瀾輕輕一嘆。
翟以言突然伸出右手,按住了自己肩頭那隻玉白無瑕的手,力道輕柔。
在明瀾訝異的目光里,他轉過身,目光直直看下明瀾的雙眼,其中仿佛有晴空一片。
“我有一個最簡單的辦法。”
他雙唇彎彎,唇畔的笑容如同孩童般純澈,那張蒼白而死寂的臉上,仿佛隆冬里一夜花開、陰霾天晴光大放,一切晦暗的陰沉和寂廖都消散得乾乾淨淨,獨留下純粹的歡喜。
“——我們成親吧。”
明瀾一僵,卻發現握住她的那隻修長消瘦的手並不安分,輕輕貼著她的手心擦動,很快便十指與她交握,那冰涼的觸感終究讓她心頭一揪,僵硬的手也慢慢軟下來,任由對方把玩。
翟以言輕輕揉弄著少女雪白小巧的手指,那滑膩而柔軟的觸感讓他愛不釋手,眼尖的他甚至看見了少女耳根之後那一點淡淡的緋紅,他不動聲色地咽了一口口水,突然感到口乾舌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