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夏捂著嘴樂:“就是說嘛,什麼東西!”
阿潤把洗好的衣裳撈出來抖了抖,愛夏躲開:“弄我一頭臉的水!”
阿潤回頭笑道:“還說呢,我給你洗衣裳,你倒是嫌我抖你臉上水。”
愛夏見是自個兒的衣裳,忙換了臉:“我當然知道大姐是最好的了。”
阿潤道:“知道的話,以後我要給愛冬多六點吃的你就別叫了。”
愛夏抿嘴笑笑,忽地又湊上來,道:“姐,還有件事兒,我剛才在外頭,看到那姓周的婆子,本來我想找她晦氣的,沒想到有人找她,我見她們兩個鬼鬼祟祟的,就多了個心眼。”
阿潤一愣:“你偷聽人家說話啦?”
愛夏道:“也不算偷聽,我站在牆角,他們自個兒眼神不好沒看見,該誰是?”
阿潤笑看她:“行啦,你聽了什麼?這種事兒少gān,給人看見不好。”
愛夏道:“你就跟娘一個樣兒!我跟你說,那個找周婆子的人,像是鎮上的,兩個人說什麼,要的急催一催,又說……加點價……”
阿潤本不以為意,正要趣打水,聽了這個,便停了手頭活計,站住腳問:“什麼?”
愛夏想了想,道:“這是那人說的,我聽周婆子回說,已經催了,不至於耽誤,二十文已經夠多了……是白得的。那人就笑說‘你也夠黑的,明明給你一百五十文,只給人家一文,你這錢賺得輕巧’……後來周婆子就捂住那人的嘴,我怕被他們發覺,就走了。”
阿潤聽了,胸口起伏:“一百五十文?你沒聽錯?”
愛夏見阿潤仿佛有怒色,她有些怔:“我沒聽錯啊。”
阿潤把手中的衣裳往盆里一摜,氣道:“這個黑心沒天良的婆子!”
愛夏吃了一驚:“姐,你說啥?”
阿潤本要跟愛夏說一說,轉念一想,愛夏是個藏不住話的,當下便忍住:“沒什麼,你……去給我打點水來,我自個靜一靜。”
愛夏不願打水,卻又不敢多嘴,只好不qíng願地去了。
愛夏不知李氏給周婆子刺繡的內詳,阿潤卻知道,當下便明白周婆子跟那鎮上來人所說的是這件事。阿潤思來想去,等李氏回來,便拉了她進屋,一五一十地說了,最後道:“娘,哪有這道理,她收一百五十文,只給你二十文,前日還要挾咱們,瞧她的意思還可能二十文也不給,反賠錢給她,她袖手做這樣的輕快買賣,你沒日沒夜費心費力的……”
李氏聽了,也是愕然,她知道周婆子是要從中圈錢的,可卻沒想到竟是賺這樣多,然而李氏是個謹小慎微的人,見阿潤義憤填膺,她想了會兒,便道:“這也不能全怪人家,畢竟這份活計,是她牽線的……若不是人家,這二十文也到不了手呢。”
阿潤叫道:“娘,難道就這麼算了?這麼多年,你繡成了多少件衣裳,你自個算算,那婆子數錢也數的手軟,前日竟好意思擺那樣臉色,說那種話!你是厚道對人,她厚道對你了嗎?”
李氏只是沉默,隔了會兒,便走到桌前,從柜子里把那沒繡完得衣裳拿出來,坐下便要開工。阿潤著急,上前攔住她:“娘!”
李氏眉眼不抬,緩緩說道:“好啦……娘知道你替娘不平,可是咱們家就這qíng形,能多一份補貼就多一份,娘也沒有別的本事,倘若得罪了周大娘,連這二十文都沒有了……阿潤,聽娘的,這事兒就這麼算了吧。”?
☆、如意láng君
阿潤見李氏不肯,她本有點xing急,可畢竟是自己母親,只是“恨其不幸,怒其不爭”,悶悶不樂地進裡屋去了。
今日傍晚,那王媒婆如喜鵲一樣輕飄飄地飛了進門,李氏一見她的表qíng,就知道前日她說的那件事必然能成。
果真,王媒婆拱手彎腰,先行了個大禮,笑道:“老身恭喜大娘了,以後可要安穩享福了!”
李氏忙問:“王大嬸這是怎麼說?”
王媒婆笑道:“就是昨兒說的那件事,拿了潤姐兒的八字去合過了,你說怎麼著?簡直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潤姐兒的八字,又旺夫,又宜家,還多子孫……”王媒婆捂著嘴笑,又呱呱道:“總歸陳家娘子跟陳掌柜樂得合不攏嘴,催著讓我來說一聲。”
李氏心花怒放,但她是內向的人,一高興更不知如何說話,便只是笑:“實在是好事……也多虧了嬸子。”
王媒婆喜眉喜眼地說:“我只跑個腿兒罷了,能有什麼事兒?是你們家潤姐兒命好福氣大才對!對了,潤姐兒呢?”
阿潤自跟李氏因刺繡爭執了陣兒後,便跑出門去,也沒說去哪裡。李氏微微尷尬,便只道:“之前一連勞累了幾天,今日本想讓她歇息歇息,下午還在洗衣裳,這功夫大概去地里了。”
王媒婆讚嘆道:“怪道陳家一眼就相中了潤姐兒,這樣的媳婦哪家不愛?簡直是個聚寶盆。”
李氏忍不住也笑了起來,王媒婆道:“這樣,大娘,我就跟你說定了,往下,兩家就要合計選個huáng道吉日,先定個親。”
“好,好……”李氏忙不迭答應了聲,忽然想到一事,忙又道:“等我跟他爹商議商議,再給您信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