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阿潤幾乎就要說明縣衙里有個讓她感覺很不好的人……話到嘴邊又停下,“總之這伺候人的活很難做的,對了,你為什麼忽然要讓我去縣衙?”
宋和見她問,便道:“是這樣,這兩天見了不少人,大多不合適,有那些勉qiáng合格的,卻又被小公子……嚇走了……不然的話就是小小姐不喜……所以挑來挑去總是沒選到好的。”
另外一個沒說的原因,是賀蘭chūn華覺得那油塔分外美味,雖然阿潤說是李氏做的,但所謂有其母必有其女,阿潤的手藝大概也不會差到哪裡去……
阿潤覺得耳朵有些發熱:“難道我就是那個好的?”
宋和笑:“雖然……但是難得姑娘你非但沒有被嚇跑反而臨危不懼……另外小小姐也十分喜歡姑娘,自你走了後,一直念叨著……”
“等等,”阿潤覺得哪裡不對,“你沒把那個‘雖然’說完。”
宋和咳嗽了聲,含笑說:“雖然也不是十全十美,但這世上本來就沒有十全十美之事,不是麼?”
阿潤暗中吐舌翻白眼,嘀咕了幾聲,眼前卻不自覺地飄過賀蘭chūn華的臉,如今她只模糊記得那人極美,但是給人的感覺卻很恐怖,於是那種美也變得詭異起來,就像是看到一條色彩斑斕的毒蛇,亦或者是花紋鮮亮的虎豹……總歸,可遠觀而不可褻玩。
宋和見她眼珠亂轉,就知道她必然是在想拒絕的話。果然,阿潤道:“可是我覺得……”
宋和不等她說完,就道:“我們知縣大人說了,若是姑娘肯去,每個月會給姑娘一兩銀子的月俸……”
阿潤耳中聽到“一兩銀子”,頓時之間腦袋轟然一聲,仿佛著了火:“你說什麼?”
宋和清清嗓子:“每個月會給姑娘一兩銀子的月俸,這五百文是定金……另外我私下透個風,其實我們知縣十分慷慨,若趕上他心qíng好……會有很多其他賞賜……”
阿潤簡直不敢相信,叫道:“你當我是什麼人?我才不在乎什麼賞賜呢!”
宋和楞住,阿潤伸手過去,把那五百文的錢袋接過來,掂量了一下,眉開眼笑:“我只拿我應得的……現在快點告訴我,什麼時候可以上工?”
宋和對阿潤的這種反應非常滿意,時候不早,他同阿潤約好了明兒就到縣衙之後,便告辭了。
宋和走後,愛夏跟愛冬高興的亂跳,阿潤的心也怦怦跳,看著李氏問:“娘,剛才那個人說的你聽見了啊,是一兩銀子嗎?”
李氏道:“是啊……我看宋大人是個很正經的人,又是衙門的人,該不會騙咱們的。”
阿潤按著胸口,想要平息一下澎湃的心qíng。李氏卻道:“你之前沒回來的時候,我打聽過宋大人,你若是衙門會不會太辛苦……照他的意思,他們那有廚子,也有些僕人,你平日裡好像不會太累著……”
阿潤握住李氏的手:“就算是讓我累點兒我也答應啊,一兩銀子呢!當然這話不能當著姓宋的說,免得他太得意……”
李氏忍不住笑起來:“你這孩子就是這樣……不過,你真要去了縣衙,可要事事小心,也不知道咱們這個新的知縣大人是個什麼脾氣,是不是好相處,但願他不會為難你……不過宋大人說是知縣大人開口要你的,所以他應該不會對你太差……”
“那當然了,我這麼能gān,”阿潤興高采烈,忽然腦中一個閃念,“等等,知縣大人?我……好像沒見過知縣大人……”
“你沒見過?那他怎麼會看中你?”李氏跟愛夏愛冬都十分驚奇。
阿潤皺眉想了會兒:“難道是他暗中看到我了?”賀蘭chūn華的臉作為一個過客在阿潤腦中一閃而過,阿潤心道:“雖然不知道那古怪的傢伙是什麼來頭,不過我是有知縣大人撐腰的,當然不必怕他。”
阿潤把錢給了李氏,李氏道:“你自己留著,也好攢嫁妝了。”
“娘你拿著用就行,以後還有呢。”
李氏只好道:“那好,娘先替你攢著。”
天黑時候,苗老爹吃醉了酒,醉醺醺地回來,不免又罵天罵地了會兒,不多時酒力上涌,便躺下睡了。李氏本想把這個消息說給他,但見他如此模樣,便並沒開口,料想阿潤是去縣衙當差,就算說給苗老爹,他也不會反對。
次日絕早,夫妻兩個醒了,李氏才悄聲把昨日宋和來請阿潤的事兒說明了。苗老爹聽了,如在夢中,許久之後,才哼道:“但願這次別像是上回跟陳家的事一樣……半道兒撇下……”
李氏記在心裡,等吃了早飯送阿潤出門的時候,才說:“潤兒啊,娘也幫不上忙,總之你自己多留心,要真有些不對,那能忍則忍,實在不能忍,咱再另外……”
阿潤領會:“娘,我知道了,你別擔心。”說著,又囑咐兩個妹妹在家裡多多幫手李氏,不要貪玩之類,便迎著初升的朝陽啟程了。
清晨的山林,氣息格外清新,鳥兒在林中自由自在地鳴啼,如唱歌一樣。阿潤的心qíng也異常地好,時而哼著小曲兒,翻山越嶺,竟完全不覺得累。
終於到了鎮上,熟門熟路地往縣衙方向去,剛拐過彎,身後呼啦啦跑過一群人,把阿潤擠到了牆邊上,差點貼成一個燒餅。
那些人邊走邊大呼小叫:“快去看啊,今兒咱們的縣老爺要審王員外兒媳婦被害那案子!”
阿潤楞眼兒看著這些人huáng蜂般湧向縣衙門口,不由也想去湊個熱鬧,畢竟她還“沒”見過那位縣老爺呢,都不知道他長得什麼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