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磨磨蹭蹭到了廚房,卻發現廚下並沒有人,找了僕人來問,說是那婆子出去買菜了。阿潤無奈,翻來翻去,找出點米,洗了洗,便放進鍋里煮。
廚房中一時濃煙滾滾,阿潤拉著毛雙兒逃難般出來,揮揮手,一陣咳嗽。
毛雙兒回頭看著煙霧繚繞,笑道:“真好玩,就是有點太嗆了。”
阿潤藏著羞色,道:“我就有點不會生火……其他的我都會。”
兩人站在廚房門口,都有點灰頭土臉。卻見毛振翼飛跑而來,見狀道:“你們把廚房燒了?這麼好玩兒的事怎麼不叫著我一起來?”
阿潤不免又打了他一下:“別瞎說,我們在做飯。”
毛振翼道:“我第一次看到做飯是這樣的,真是大開眼界。我要去告訴六叔……”
毛振翼說著,便往前跑去,阿潤見他要去告狀,便叫道:“大毛,快給我回來。”
毛振翼跑的越發快,阿潤拉住毛雙兒便去追,如此一前一後,眼看要到了賀蘭chūn華的書房處,阿潤忽然看到毛振翼停了步子沒有進去,反而趴在外頭牆邊一動不動。
“你在gān什麼?”阿潤驚奇地問。毛振翼回頭“噓”了聲,示意她不要出聲。
阿潤握著毛雙兒的手,小心走到毛振翼身後,抬頭一看,頓時心裡“哇呀呀”地大叫了聲。
賀蘭chūn華的書房外頭是個雅致的小院子,此刻就在院中的石桌旁邊,賀蘭chūn華跟方才的蘇明對面而坐。
從阿潤的方向看去,賀蘭chūn華面上帶笑,真如chūn曉之花般,溫聲道:“我是為了蘇兄著想……所謂‘明哲保身’是不是?”
蘇明本也算是個不難看的,甚至有點秀氣,但是跟賀蘭chūn華想必,頓時如一隻糙jī站在鳳凰旁邊,簡直不堪入目。
蘇明似乎有些緊張,臉色發紅:“大人……”
“我並非bī迫你,你可以再想想,橫豎……不著急。”賀蘭chūn華的聲音,亦如chūn風拂面,絮絮善誘,叫人心跳加速。
這幅熟悉的口吻,讓阿潤想起,那天自己初入縣衙被他召見,他正也是這幅模樣……
當時阿潤不覺得如何,但是現在看,感覺卻鮮明起來,賀蘭chūn華端莊坐著,寬大的官袍更讓他顯出幾分威武之氣,加上那副口吻臉色,讓阿潤想到當地的一句諺語:南陽諸葛亮,穩坐中軍帳,擺起八卦陣,專捉飛來將。
正偷看中,毛雙兒小聲道:“跟六叔說話的是誰,我不喜歡他。”
阿潤道:“其實長得不難看,只要不是個壞人……”
毛振翼道:“分明難看死了,你的眼神很有問題。”
阿潤驚訝,在毛振翼頭上敲了一下:“不許這麼跟我說話。”
這功夫,那邊賀蘭chūn華已經起身:“蘇兄,時間不早,我不留你了,橫豎來日方長,等此案完結,再跟你好好說話。”
蘇明喉頭動了幾動:“謝……賀蘭兄。”
阿潤看著兩人的舉止,小聲道:“我怎麼覺著怪怪的。”
毛振翼已經跑到她身後去:“笨蛋,他們要出來了,你還看,要給六叔捉住了……”
阿潤低呼了聲,眼看賀蘭chūn華陪著蘇明走了過來,便急忙拉住毛雙兒往旁邊跑去。
剛跑了十幾步,就聽到身後賀蘭chūn華道:“阿潤,雙兒,站住。”
阿潤訕訕站住,毛雙兒回頭,擺手道:“六叔,我們沒有在偷聽。”
阿潤捂住她的嘴:“童言無忌,大吉大利。”
賀蘭chūn華不理他們,正好宋和前來,賀蘭chūn華便叫宋和送蘇明出去,阿潤跟毛雙兒偷偷地yù溜走,賀蘭chūn華已經來到身旁:“阿潤,你跟雙兒是從哪裡弄得這樣?”
阿潤道:“弄得哪樣?”低頭看向毛雙兒,頓時驚呼,卻見小丫頭原本白皙的臉上多了幾道黑色痕跡,花里胡哨,簡直像只小老虎。
阿潤看看雙手,才發現手上全是木炭色,大概是剛才捂住雙兒嘴的時候,給她蹭上的。
賀蘭chūn華嘆了口氣:“快去洗gān淨。”阿潤如蒙大赦,要走時候,又問:“大人,你跟那個蘇明是……什麼意思?”
賀蘭chūn華聽她問,便看她:“哦?你問這個gān什麼?”
阿潤道:“我剛才在外面聽他們說這個人水旱都通,大人你明白什麼意思嗎?”
賀蘭chūn華轉過頭去,阿潤看看他的臉色,試探問道:“看樣子你是明白的……那能不能告訴我?”
毛雙兒也道:“我也想知道……”
賀蘭chūn華本想發作,聽到毛雙兒問,卻又啼笑皆非,便瞪阿潤一眼道:“現在不行,改天……我再親自告訴你,現在快點帶雙兒去洗gān淨。”
阿潤總覺得賀蘭chūn華的口氣底下壓著一絲……威脅似的。當下急忙拉著雙兒飛跑離開,洗gān淨了手臉,想到毛雙兒還沒吃飯,正要想法兒,卻見毛振翼手中捧著個罐子,嘴裡咀嚼著走進來,邊走邊道:“好吃。”
阿潤忙叫住他:“大毛,你在吃什麼?有好吃的也不分給妹妹?你妹妹還沒吃早飯呢。”
毛振翼道:“我也沒吃……剛才我在屋裡找到的這個,真好吃。”
阿潤道:“是嗎?我嘗嘗。”她走過來,見毛振翼手中碰著的,竟是一小壇的炒花生,拈了一粒吃了,嘎嘣脆,又香的入味。
毛雙兒也擠過來:“什麼這麼好吃,讓我嘗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