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振翼正嫌縣衙不好玩,加上他總聽阿潤說山野里的jīng怪故事,心中早就十分嚮往,於是趁機便叫嚷著要一塊兒去,毛雙兒自然樂得守著阿潤,當下也隨著起鬨。
賀蘭chūn華本來不允,轉念一想,阿潤不過是回家看看而已,天黑前就回來了,想來也不會有什麼事。
於是賀蘭chūn華便答應了,又派了小廝興兒一路伴隨。
阿潤臨出門前,賀蘭chūn華叫住了她,道:“小翅膀愛四處亂跑,你要多留心。且我怕他們兩個跟著你,會給你添麻煩……”
阿潤便笑:“大人,你怎麼跟我這麼客套起來了,我都有點不自在了。”
當初兩人一見面,就是惡作劇一場,彼時賀蘭chūn華毫不客氣地吃光油塔的事qíng,阿潤還牢牢記著。
賀蘭chūn華哪知她心中想什麼,便點點頭,道:“好吧,既然如此,我就不說了,我叫興兒備了點薄禮給你帶回家。”
“什麼?”阿潤很意外:“大人給我準備了禮物?”
賀蘭chūn華道:“不是給你的,是給你的父母……”
阿潤仔細地想了會兒,道:“大人以後別這麼見外啦,不用準備禮物,只要給我錢就行了。”
賀蘭chūn華側目,阿潤卻反應敏捷地跳出門口,只有帶笑的聲音傳來:“大人我先走了,有話回來再說。”
賀蘭chūn華不由莞爾,正在笑著回味什麼,忽然又聽到阿潤道:“大人你這麼笑起來還是挺好看的……”
賀蘭chūn華一驚,抬頭看去,卻見阿潤在窗戶邊探頭看來,雕花的窗欞,襯著笑吟吟地少女,如一副栩栩如生的仕女圖。
賀蘭chūn華啼笑皆非:“你gān什麼呢?”
阿潤笑眯眯地,道:“我忽然想起來,我做了點吃的,放在碗櫥里,大人你要是餓了,可以去拿來點點飢……好啦,我真的走了。”
阿潤向著賀蘭chūn華擺擺手,這才轉身離去。
毛振翼跟毛雙兒早就迫不及待,等在門邊,見阿潤出來,兩個人都十分雀躍。
阿潤看到毛振翼懷中抱著的小狗,便驚訝問道:“大毛,你不會也要帶著三毛吧?”
毛振翼振振有辭道:“當然了,我怕留他在縣衙里沒有人喂,會餓死的!”
阿潤知道他最近跟小狗片刻不離,便也由著他,外面小廝興兒跑進來,道:“潤姐姐,馬車已經備好了。”
“馬車?”阿潤越發驚訝,走到門口一看,果真停著一輛車,那馬兒見了她,便打了個噴嚏,看著眼熟——正是之前坐著去程府的那輛。
興兒道:“是大人吩咐,說姐姐以後回家,都用這輛馬車就行,免得路上勞累。”
阿潤之前來回都是步行,乍然有馬車代步,心中暖洋洋地,覺得賀蘭chūn華想的實在周到。
毛振翼卻又有不同意見:“我才不要乘車,悶死了!我才不累呢。”
阿潤道:“你六叔是擔心你們兩個累著,才特意叫了馬車的,我之前想坐馬車都沒有呢,好了,快上車!”
阿潤一聲喝,毛振翼才急忙乖乖地爬上馬車,阿潤又把毛雙兒抱上去,三個人一隻狗在車廂里安安穩穩地坐了。
興兒跟車夫坐在前頭車轅上,馬車緩緩離開縣衙,往城外而去。
兩個小孩從未出過縣城,出了城門後,便捲起車簾,趴在車窗上看。又不時地指指點點,唧唧喳喳。
乘車而行,自然就不能過山路了,馬車從山腳下繞過去,不多時,便到了村子外,阿潤探頭出來,指點行路,馬車便轉進巷子,緩緩停在苗家門前。
阿潤跳下車,把毛雙兒接了下來,毛振翼自己下地,抬頭張望:“啊,這個房子……”
阿潤道:“我家裡窮,是有點破。”
毛振翼卻滿臉興奮,道:“這牆如此低矮,我都可以翻進去了!還有這門,看來如此奇特……”毛振翼走上前,用手摸那兩扇斑駁破舊的大門,揭下一塊兒過年貼的chūn聯。
阿潤在他手上輕輕拍了下:“大毛,我們家的門已經快壞了,你就不要再折騰他了。”
阿潤笑著說罷,伸手推了推,虛掩的門便輕輕打開。
毛振翼“哇”了聲,率先跳進院子,盯著那幾隻地上啄食的jī,睜圓了眼睛,他懷中的三毛也同樣睜大了眼,一人一狗,皆是雙眼放光。
阿潤見狀,急忙又叮囑道:“大毛,你怎麼跟láng似的……還有把你的三毛抱緊了,別讓它咬我們家的jī,嚇著了也不行,就不下蛋了。”
“下蛋?”毛振翼滿心震驚,“怎麼下蛋?”
阿潤看著他激動莫名的模樣,伸手把他拉住:“你還是跟著我的好,你這樣瞪著jī,也會把它們嚇著的。”
阿潤一手牽著一個,剛要往屋門走,屋裡有人聽了動靜,便跑出來,毛振翼先叫道:“啊,是你!”
原來出來的人正是愛夏,先前去縣衙找過阿潤,跟毛振翼有過一面之緣。
愛夏一怔,抬眼看見阿潤,便撲了過來:“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