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chūn華不怒反笑:“哦……你這般巧舌如簧,只當武官倒是大材小用,何不去當一個訟師,此刻更可堂堂正正站在公堂上,為他人說話了。”
兩人針鋒相對,芳姬抬頭看著林楓:“楓哥,大人說的對,你不用為了我……貿然出頭……”
林楓低頭,見芳姬梨花帶雨,她的臉上兀自還有傷,看來更是千嬌百憐,令人極想好生保護才是。
林楓便道:“芳姬,你不必怕,你沒有做過,便坦坦dàngdàng跟知縣大人說便是了,大人雖然手段狠辣,但也不失為一個清明之人,絕不會冤枉你的。”
賀蘭chūn華堂上聽了,淡淡一笑。
芳姬向林楓點點頭,果真便看向賀蘭chūn華,道:“大人,我……我沒有說謊,我真的不知qíng的,另外……大人,請不要再對我娘用刑了,我……我娘不是那種會狠心害人的,恐怕,是大人把她嚇壞了,她才一時……”
賀蘭chūn華道:“你是說本縣在屈打成招嗎?”
芳姬仿佛被嚇了一大跳般,瑟瑟發抖:“小女,當然不敢如此說大人……”聲音都在顫抖。
林楓道:“大人,其實芳姬言之有理,你不能只聽其他人一面之詞,就認定了白姨娘也參與其中。”
賀蘭chūn華道:“看樣子林校尉很有興趣教我如何審案?”
林楓朗聲道:“不敢,卑職只是覺得此事有異,故而提醒大人,大人有青天之譽,還望越發謹慎行事才好。”
賀蘭chūn華望著他,玩味道:“我是青天也好,jian臣也罷,外人說三道四與我何gān,我只問心無愧罷了。也不必林校尉為我擔憂。”
賀蘭chūn華說罷,一笑,道:“來人,帶獄卒。”
衙差從外,又帶了一名獄卒前來,上堂跪了。賀蘭chūn華道:“報上名來。”
那獄卒戰戰兢兢:“小人是看守牢房的獄卒吳潘。”
賀蘭chūn華道:“知道本縣因何傳你前來嗎?”
吳獄卒道:“知道!大人是因為小人收受賄賂之事,小人已經招認,小人也已知錯了。”
賀蘭chūn華道:“好極,你且把你受賄之事,再說一遍。”
程百舸跟林楓在旁旁聽,都不知為何賀蘭chūn華會叫了此人前來。
芳姬低著頭,臉色yīn晴不定,白柔看著她,目光十分複雜。
吳獄卒道:“是,大人,那天……小人正當差,有人便前來,說是要探監,探的是先前因為偷jī被關押起來的一個地痞……小人見那人打扮古怪,本不高興,不料他出手闊綽,給了小人一塊碎銀子,小人就放他進去了,也招他說的,沒去管他。”
賀蘭chūn華道:“繼續說。”
吳獄卒道:“雖然他說不讓小人理會,但小人覺得有些奇怪,半途偷著看了眼,卻見他並不在偷jī賊監牢前,反而在那個朱大的牢房跟前,兩個人正在說話……”
“你可曾上前問過?”
“小人……瞧在銀子的面上,就不曾過問。”
“那你可看出有何異樣麼?比如,認不認得那人的臉……”
賀蘭chūn華說到這裡,就見林楓身旁,芳姬的手握住裙角,微微發抖。
吳獄卒道:“當時小人只是滿心奇怪,後來才回想起來,那人雖然穿著男裝,但其實是個女子。”
“哦?你如何看出來的?”
吳獄卒道:“因為男人跟女人走路的姿勢不一樣,而且,那人的身形瘦弱,仔細看是個女子。還有她說話的時候,雖然嗓子放粗了,可小人聽得出來,她是假裝的,那時候還以為她不想別人認出她是誰,可現在想,那是個女子來著。”
賀蘭chūn華道:“可看過她的容貌?記得她的聲音?”
林楓直到此刻,才明白賀蘭chūn華傳這名獄卒到底是何用意。不由地轉頭看向地上的白柔,最後又看向芳姬,卻見芳姬肩頭微微起伏,呼吸急促,顯得十分不安。
吳獄卒頓了頓,琢磨道:“小人……”
正在此刻,就見從後堂轉出一人,向著賀蘭chūn華低低咳嗽了聲。
賀蘭chūn華轉頭,卻見來者竟是宋和,臉色惶惶然,很是怪異。
此刻正是關鍵時候,賀蘭chūn華便使了個眼神,示意他等會兒,誰知宋和皺眉,向他堅定地搖了搖頭。
賀蘭chūn華見狀,心知有異,宋和從來都是知道分寸的人,若是沒什麼天大的要緊事qíng,絕不會在這個緊要關頭來打斷。
賀蘭chūn華心中一合計,便道:“眾人暫侯。”
賀蘭chūn華正要起身,誰知宋和聞言,竟等不及了,一個箭步上前,在賀蘭chūn華耳畔低語了一句。
賀蘭chūn華一聽,臉色頓時大變,脫口道:“什麼?”
堂下的衙役眾人,連同林楓等,見狀都十分驚愕。
自賀蘭chūn華坐堂以來,從來都是一副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穩重之態,且比千年冰山更叫人望而生畏,殺伐果斷,眉毛都不曾皺一分,但是此刻,他的臉上卻透出一副震驚的神qíng,隱隱地竟還透出幾分莫可名狀的慌張。
賀蘭chūn華抓住宋和的手腕,竟說不出話。
宋和道:“我得知消息即刻回來,公子,要不要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