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老爹忍了氣:“你娘呢,你叫她出來跟我說話。”
阿潤道:“不知道,娘不在這裡。”
苗老爹高聲道:“她從你姥姥家走了,不在這裡,又去了哪裡?”
阿潤怒道:“現在知道找了?她走的時候你怎麼不攔著?是你把娘弄沒了,你自己找去!”
苗老爹大怒:“你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爹?”
“沒有!”阿潤也大聲回道:“你還記不記得上回在家,你打了我一巴掌又罵我,我就說過,有些話就像是潑出去的水,你說了就是說了收不回去!你惱了的時候就滿嘴難聽的罵,都不認我們了,我們gān什麼還要認你?”
苗老爹氣呼呼地,舉手要打。
阿潤卻分毫不退,昂首道:“你打啊,在家打不夠,跑到這裡又要動手?自己不想想你做的那些事,你要跟我娘調個個兒,你大概早不活了!”
毛振翼跟毛雙兒也急急跑上前來,毛振翼用力在苗老爹腰間一推:“你gān什麼要打阿潤?”
毛雙兒也叫道:“這樣的爹真是太壞了!快點把他抓起來!”
此刻兩個衙差也早跑了過來:“潤姐你沒事嗎?”
阿潤卻將他們攔住:“沒事,這是我們家裡的事,你們不用管。”
阿潤回頭,對苗老爹道:“娘真的不在這,今天一早她就離開了,這話你愛信不信。”
阿潤說完後,便拉住毛振翼跟毛雙兒,回衙門去了,毛氏兄妹往前走著,還不忘回頭狠狠地瞪苗老爹。
兩個衙差見阿潤走了,其中一個就道:“潤姐姐這麼能gān聰明的女孩兒,生在誰家都是福氣,怎麼還能打她呢?這可真叫人看不過眼。”
另一個道:“你還是走吧,真是糟心,李大娘一大早兒便給人接走了,你就消停點吧。”
苗老爹不知如何是好,便問:“被人接走?什麼人接走了?”
兩個衙差沒好氣道:“告訴你也無妨,是程府的程夫人。”說完後,兩人便回到衙門門口,不再理會苗老爹。
苗老爹雙眼發懵,想去程府,走了幾步打聽了人,好不容易尋到了,見門口許多小廝站著,湊上前去一問,便給轟開,不耐煩道:“夫人早不在這裡住了,走開!”這些小廝見苗老爹打扮寒微,自然更不願理會,說了一句後,便看也不看一眼,但凡他靠近,便如揮斥蒼蠅般揮開。
不知不覺到了中午,苗老爹走投無路,又餓又渴,棲棲遑遑地,便要回家去,拖著兩條腿走到街角,心灰意懶,便蹲下來歇息。
正垂頭喪氣之時,卻有一人來到跟前,苗老爹抬頭,看清來人,不由驚喜:“阿潤!”
阿潤手中挽著個籃子,卻不說話。
苗老爹站起身來,忽然有點頭暈,忙站穩了,道:“阿潤,你怎麼來了?”
阿潤看著他的臉,這幾天沒有李氏照顧,加上心焦,竟也瘦了不少。
阿潤心頭一酸,便轉開頭去,只道:“你不用找娘了,就算你找到了她也未必會見你。”
苗老爹急道:“這是為什麼?她是我娘子,怎麼能不見我?”
阿潤道:“難道任憑你打死她,她也要忍氣吞聲?”
苗老爹道:“我、我哪裡……”
阿潤道:“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想好了該怎麼做,再去找我娘,不然若是我娘回去了,還依舊如之前一樣活得憋屈,我寧肯她永遠也不回去。”
阿潤說完後,把籃子往地上一放,轉身離開。
苗老爹連聲叫她,阿潤也不曾回頭。
苗老爹眼睜睜看阿潤走了,低頭把籃子上的蓋布掀開,才發現地下竟是幾個熱氣騰騰地饅頭,還有一盤他最愛吃的炒jī蛋,苗老爹看著這些,忍不住鼻子發酸,心裡才生出一股悔意。
阿潤快步離開,等在不遠處的毛氏兄妹便跑過來:“阿潤,你gān嗎哭了。”
阿潤握住兩人的手:“誰說我哭了,剛才風chuī著我的眼了。”
毛振翼唉聲嘆氣,一臉的恨鐵不成鋼,搖頭晃腦道:“女人就是心軟,如果是我,我才不給他送吃的呢。”
阿潤破涕為笑,正要領著兩人回縣衙,忽地見到一頂轎子迎面而來,十分氣派。
那轎子到了跟前,忽然停下,有人自轎子裡緩步而出,一身錦繡,美艷絕倫。阿潤定睛細看,才認出居然是芳姬。
毛振翼看直了眼:“哇……”
此刻芳姬到跟前,瞥了阿潤一眼:“這不是縣衙的小丫鬟阿潤嗎?”
阿潤還未開口,毛雙兒道:“是管家,你眼睛真不好使。”
芳姬一愣,便瞪了毛雙兒一眼,阿潤笑道:“是啊小毛,有些人的眼睛長在頭頂上,當然不好使,我們要同qíng他們。”
毛雙兒想了想那副場景,委實可怕,便點頭道:“是啊,真是可憐,那下雨天的話他們就什麼也看不到了……”